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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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建廠中和搞礦山發包時收受賄賂,機關财務不清,特别是計劃生育多子女費管理混亂,此外還有男女關系等等髒唐亂宋的事情。

     吃透了情況,就有了辦法。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上推下卸,敷衍塞責;我就來個避重就輕,文過飾非。

    總之,雷聲不能大,雨點更不能大。

    反映出來的東西,隻查共性,不查個性。

    如收賄問題,鄉鎮是沒法查清的,作風問題更不能去查。

    聯想到計劃生育辦公室花錢如流水,我心裡本來就焦躁,那就借此機會整頓一下,把這裡當成“替罪羊”吧。

     思慮成熟以後,我隻給紀委書記牛振山交了底。

    然後開了個書記辦公會,說呂書記來時,給了個批件,要求把前兩年計生辦的财務賬目清理一下。

    這件事,涉及前兩年的工作,尤其是可能涉及前任領導,你們幾個原來在任的同志回避,春亭當鎮長不久,也沒有介入計劃生育工作,也要回避。

    這樣做不是不信任你們,而是你們都沒有分管過這一塊,免得你們得罪人。

     大家心照不宣,就各行其是了。

    我要振山從農經站和财政所各抽了一名會計,會同抓計劃生育工作的黨委委員趙飛鴻、計生辦主任一起把1994年、1995年的财務清理一下。

    原則問題由我把關,具體問題你們處理,有了疑問就及時向我彙報。

    要求明确以後,大家分頭去做就是了。

     工作剛剛展開的一天淩晨一點多,有人敲門,打開一看,是調到别的鄉當副書記的尚國躍。

    沒來得及說話,他一頭鑽進我的卧室,把一大袋子東西塞到了我的床底下。

    我已經明白了他的來意,就說:“哎呀老弟,你這是幹啥哩,有事打個電話,不就得了!” 國躍說:“半夜裡來打攪老兄實在不美,主要是機關裡都是擱過夥計的老弟兄們,我怕喝酒,不想見他們了。

    曲廣遠縣長交代我,别打電話,晚一點來,跟老兄好好拍拍。

    ” 我說:“有啥想法,你就給我直說吧。

    ” 國躍說:“咱們弟兄雖然沒有在一起混過,但我早就聽說老兄的為人是沒有說的。

    這鄉鎮的活兒,真不是人幹的。

    我在這裡管了幾年計劃生育,确實有毛病,有一些事情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想,書記跑事,省市抽查,慰勞村幹部,都是要花錢的。

    聽說你們要查前兩年的賬,我就是請老兄給予體諒和擔待一點。

    ” 我心裡好笑,這不是不打自招嘛,這小子一定假公濟私,從中撈了不少好處。

    既然廣遠有交代,這事情更加明了,機關裡早有傳言,說廣遠能當上縣長,國躍有一半功勞。

    現在看來,真的是有功有勞,有功有“撈”了。

    于是,就故意賣了個關子,對他說:“下面反映強烈,都告到市裡了,先查一查再說吧。

    我想辦法,不會叫弟兄們過不去的。

    ”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沒有往下再說的必要,國躍揣着一肚子焦慮,告辭而去。

    我估計,他和廣遠,在事情結束之前,肯定吃不好、睡不香的。

     世界上好多的人際交往,常常出現沒有辦法互相溝通的情況。

    在翻曬計生辦賬目的問題上,我對任何人也沒有明說是查前任毛病的,當然沒有必要向廣遠縣長彙報。

    我自以為在呂書記安排的事情上處理得是恰當的,卻中了“好馬也有失蹄之日”、“智者千慮,終有一失”的老套。

    既然廣遠安排國躍來見我,查計生辦的賬我又不打算像娶媳婦那樣大操大辦,應當給人家吃個定心丸才對,不信尚國躍這個信使不把信兒捎到廣遠的耳朵裡。

    過于原則的話說不得,一個關子賣得不打緊,卻買到了一個更大的沒趣。

     國躍走後沒有幾天,曲廣遠縣長就帶着一幹人馬來鎮裡檢查鄉鎮企業工作。

    我去迎接他時,連手都不給拉一下,就那麼昂首闊步,旁若無人,回到曾經是自己的領地裡,根本不把現任書記放在眼裡。

    在迎、陪、送的整個過程中,一直沒有放臉。

    更為嚴重的是,吃飯時,不沾一滴酒,要求我們下午召開擴大黨委會,他要參加。

    這是我在灌河鎮幾年中唯一的一次縣級領導直接召開的鄉鎮擴大黨委會。

     下午,曲廣遠縣長熟門熟路,進了會議室,一屁股坐在我坐的黨委書記的正位上,我知道他有氣是沖着我來的,心裡暗暗罵道:“真他媽的官大一級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