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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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事行千裡”,绯聞很快就傳遍了縣城,老孟就成了酒桌上一時的笑料。

     這件事情,我是早有耳聞的,對于機關傳出的閑言碎語的“嘴八卦”,并沒有往心裡去。

    反正那棵樹的主幹挺拔,枝葉繁茂,隻因為是上了文化局的冊子,沒人敢整修罷了,所以依然要求安雙辰抓緊修複院牆。

     一動工,就出了事兒。

    四個婦女在大街上吵吵鬧鬧,說什麼也不讓動,引得好多群衆圍觀,原來老江家真的要出面幹涉了。

    做活的都是本地人,擋一下,他們就停工,催一催就開始幹,一幹,就又出來鬧,就這樣耽耽誤誤,硬是半個多月沒有把院牆拉起來。

     到了後來,鬧事兒逐步升級,一直鬧到劉鎮長那裡還不罷休,最後鬧到了我的屋裡。

    一個叫“九妮”的小媳婦,最會撒潑,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罵人話不粘嘴皮子就出來了,硬逼着我表态,賠他們的家産。

    跟這些胡攪蠻纏的婦女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人家又占理,沒法叫派出所幹警出面拿法她們。

    我一直沒有吭氣,幾個副職好說歹說,總算把她們勸走了。

     我仔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江家的四弟兄中,有三個都比較老實,經常出頭露面的是老三江長永,人也通情達理,不是個混球兒,九妮就是他的老婆,隻要他不說啥了,那三家就不會鬧了。

     有了這個底數,我叫人把江長永找來,親自跟他談判。

    長永說:“賀書記别見怪,我們這樣做,不是沖着你來的。

    這些年,為了打這個官司,俺家花了不少錢,總算是赢了官司,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我現在也不要錢了,隻要求政府恢複我的房産,我得對得起我的先人。

    ” 我說:“長永,你是個明白人,清楚人好說,糊塗人難纏。

    明說吧,地皮總是國家的,你老祖上在這上邊蓋的附屬物早已不存在了,給你咋毬恢複?法院已經判了一萬多塊錢,一直沒有給你落實,到我這一任上,我給你落實就是了。

    ” 長永說:“隻給判了一萬多塊錢,十來年了,票子毛了,加上利息,翻成十萬也不夠了。

    ” 我說:“話不能這樣說,我看過判決書,沒有追訴利息這一說,法院判多少隻能給多少,到一百年以後也是這麼多。

    若給你多了,顯見你老兄我這個書記當得草包不是?” 長永又要求再多給點,我說:“算了吧,我已經了解,你們幾個兄弟混得不錯,不缺這幾個錢花。

    你也知道鎮裡多麼困難,你得體諒一下我這個當書記的難處。

    要這樣不依不饒下去,這院牆我也不壘它了,反正現在時興政策透明、政務公開,我就幹脆讓它透明到底了,你的錢可也别想再要一分了。

    ” 長永坐在那裡幹嘬嘴,半天不吭聲。

    我看到這種情形,覺得已經入港,就又勸他說:“長永,法院判你一萬零點,我給你拿一萬六,四家平分,這事兒咱從此算結了。

    多點少點,你們也不差這幾個錢,隻當咱們交個朋友。

    人争一口氣,佛争一爐香,這樣辦,你回家備上一桌酒席,我和鎮長、幾個副書記把錢親自給你送去,算給你長臉,你也算對得起你祖宗了!” 長永說:“我是行,你給了我這麼大面子,再過高要求就是混賬了。

    隻是怕我的幾個弟兄不答應。

    自古民不跟官鬥,反正鬥不過你們這些當官的。

    你們看着辦吧。

    ” 我說:“别往下說了,我知道你的倆哥和一個弟弟都是聽你的,等到你家喝酒時,叫他們過去倒個酒就是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正是:辦公事也要說私話,論道理更須講感情。

     畢竟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