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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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駕車駛過了基地中心,幾分鐘就到了步兵訓練大隊的地盤。

    這裡随處可見二戰時期建的一些長長的木頭營房,大都荒廢了,看上去又黑又怪。

    冷戰已經結束,部隊雖沒解散,但規模顯然是縮小了。

    步兵、裝甲兵和部隊賴以生存的炮兵等作戰部隊削減得最厲害。

    但專與罪犯打交道的犯罪調查處卻日益壯大起來。

     好多年前,我還是個年輕的二等兵,先從哈德雷堡的高級步兵培訓學校畢業,後來又分别在離這兒不遠的本甯堡的空降兵學校和騎兵學校上過學,所以我就成了一個空降兵和騎手——一件終極武器、一台殺人機器、一個地位低下,瘦弱,将要在空中喪命的人。

    現在我已經開始衰老了,在犯罪調查處工作很合适。

     時間又到了軍隊中稱為破曉的時候了。

    佐治亞的天空變成了粉紅色,空氣非常潮濕,不難想象,又是一個90華氏度的大熱天。

    我可以聞到潮濕的泥土味、松樹的清香和附近軍隊餐廳飄出的咖啡香。

     我把車停在舊軍營指揮部前面的草坪上,看見肯特從他的草綠色小車裡鑽出來,便也從小貨車裡走出來。

     肯特50歲左右,個子挺高,不胖不瘦,麻臉上長着亮而藍的大眼睛。

    我前面已經說過,他這個人有時候很死闆,不是太聰明,但工作效率相當高,也很賣力。

    他在軍隊的官職相當于地方的警長,指揮整個哈德雷堡的憲兵。

    因為他執行規定和章程太嚴,所以大家雖然不讨厭他,但誰也沒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

     肯特很威武,身穿憲兵司令的軍裝,頭戴白色鋼盔,腰間挂着白色手槍套,腳穿一雙擦得锃亮的靴子。

    他告訴我:“我安排了6個憲兵守護現場,什麼也沒動過。

    ” “這樣很好。

    ”我和肯特相識大約有10年之久了。

    盡管我來哈德雷堡辦案隻能一次見面一次,但我們的工作關系不錯。

    肯特級别比我高,但隻要我來這兒辦案,就能接近他,實際上常給他帶來一些麻煩。

    我曾經看過他在軍事法庭作證的情景。

    作為一名證人,他具有原告所需要的一切素質:可信、符合邏輯、客觀而有條理。

    但他也有處理不好的地方。

    他總感到原告會很高興讓他離開證人席。

    我想可能是因為他太死闆、太缺少人情味。

    軍事法庭開庭時,通常讓人都會對被告表示同情,至少表示點關心;而肯特卻不是這樣的人,他隻關心誰是誰非。

    在哈德雷堡所有犯法的人都曾當衆辱罵過他。

    實際上我見他笑過一次,那是當一個新兵因喝多了酒,恍惚中放火燒了一個廢棄的營房,而被叛了10年徒刑的時候。

    法律畢竟是法律,像肯特這樣冷漠無情的人從事法律工作也許是再合适不過了。

    所以,今天早晨發生的奸殺竟能使他震動,令我有些吃驚。

    我問他:“你通知坎貝爾将軍了嗎?” “沒有。

    ” “你最好親自去他的寓所通知他。

    ” 他淡漠地點了點頭,臉色很難看。

    我猜想他已經到過現場了。

    我又一次鄭重地告訴他:“你要是通知晚了,将軍肯定饒不了你。

    ” 他趕緊解釋:“唉,直到我親眼看見屍體,死者身份才被确認。

    我是說,我真的不忍心到他住所去告訴他,他的女兒——” “是誰認出死者的?” “一個叫聖-約翰的中士,是他發現了屍體。

    ” “他認識她嗎?” “案發前他們在一起值勤。

    ” “噢,這麼說,死者身份是确鑿無疑了。

    你認識她嗎?” “當然認識。

    是我确認她的身份的。

    ” “其實,不用看身份識别牌,她軍服上就有她的名字。

    ” “啊,這些都不見了。

    ” “不見了?” “是的……她的軍裝和身份名牌都被拿走了。

    ” 對這類事情人們都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