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以史為鏡鑒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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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麾下有無數能臣俊士,開府封将,位高權重,一時可謂國中第二人也。

     隻可惜,琉璃易碎。

     功高震主者,從來都為人所忌。

     也不知從何時起,朝中便有各種流言傳出,說桓帝居功自傲,目無君長,已有叛立之意。

    也有的說莊帝忌憚桓帝功高,不能容他……這樣的流言才出時,桓帝與莊帝都不甚在意,一笑了之,可三人成虎,衆口铄金。

    傳得多了,傳得久了,彼此心中自然而然地便劃下了裂痕,到某一日醒悟時,才發現彼此都已疏遠,彼此都在懷疑防備着。

     先出手的是莊帝,或許他一開始還顧及着兄弟之情,并不想置桓帝于死地,隻是想削弱他的勢力,架空他的權力,便将他的部下調走或外遷。

    但桓帝是個十分重情重義之人,對于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無辜遭此苛待很是憤慨,是以入宮向莊帝陳情,隻是已不複往日親近的兩人其心已離,早已不似往昔一般能互訴衷言,最後演變成兄弟大吵一架,桓帝被逐出皇宮。

     至此,兩人之間的情誼已全面崩裂,是以莊帝下手不再容情,桓帝不少部下或被冤死于獄中,或流放途中慘遭迫害,而朝中那些彈劾桓帝的折子,莊帝也不再似往日一般壓下不理,而是交由解廌府,要求嚴查。

    到這一步,桓帝已全無退路,要麼束手待斃,要麼叛君自立。

    若隻他一人受難,他或許就接受了,但牽連到家人,連累那些同生共死忠心耿耿的部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所以他隻能走第二步——奪位! 非吾要為之,實乃其勢所逼也! 這樣短短的一語道盡了多少無奈與悲哀,說出此言之時,桓帝内心又是何等的痛苦與決絕,已是無人能知。

    隻是此語令得後世人人警惕。

     “主上,若青王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便萬事安好,可是她卻是更勝男兒的無雙女子,百世也未得一見!”任穿雨的話铿然有力。

     豐蘭息微微垂首,五指托住前額,面容隐于掌下,良久後,才聽到那低不可聞的輕語,“真像一面鏡子啊。

    ” 桓帝之所以有此舉,除被情勢所逼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人皆以己為重! 當自身的生命、權益受到威脅之時,什麼道義、情誼便全都拋開了。

    隻要被逼至絕境之時,人心底深處那被美好的道德禮儀之衣包裹着的自私自利,冷酷無情的本性便暴露出來了。

    于人來說,擺于首位的絕對是自己。

     豐蘭息苦笑。

    真是一面好鏡子啊,纖毫畢現地映照出他們兩個!他們,也會如桓帝、莊帝一般嗎? 惜雲…… 他閉目,眼前浮現的卻是無回谷中兩人交握的手。

     漆黑的天幕下燃着無數的火把,照亮着夜色下的大地,火光之下,是慘烈而悲傷的一幕。

     染滿鮮血的旗幟倒在泥地上,到處散落的頭盔與斷刃,無數無息橫卧的屍身,偶爾一聲戰馬的哀鳴……那與身分離的頭顱,那或睜或閉的眼,那恐懼而絕望的臉,那痛苦掙紮的表情……在那血泊中,在那泥濘中,如一幅凄厲的畫靜靜地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當東殊放接獲消息,領軍趕至時,數萬人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景,數萬人震驚無語地看着。

     很久後,有人發出悲痛的哀嚎聲,發出悲切的長嘯聲。

    那些死去的人,或有他們的親人,或有他們一起長大的夥伴、朋友。

     嘩啦啦的铠甲聲響,數萬人不用吩咐便齊跪于地上,向他們的同伴緻哀。

     “傳令勒将軍,速領軍在今夜寅時之前趕至檄原與本将會合!” 東殊放緊按腰間的刀柄,目光炯炯地望向沉沉夜色中的荒原。

    好快的動作!不該分軍而行的,風惜雲能有今日的盛名實非偶得! 而那時,風惜雲正與部将商議。

     “涓城太小,若被八萬大軍全力攻城,以我們的兵力,不用兩天便會城破。

    而且涓城百姓才從上一次城破中稍得恢複,若讓之再遭城破家毀之災,再讓諸多無辜生命枉死,實在是于心不忍。

    所以我們撤離涓城。

    隻不過東大将軍既為讨伐我而來,那不論我躲往何處他都會追來,所以我們必得一戰!” “祈雲王域為平原,除第一高山蒼茫山外,整個王域僅有五座小山,落英山便是其一。

    落英山之所以被稱為落英是因其外形,從高處俯瞰,有若平原之上的一朵落花,這一次,我們的戰場便在這座落英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