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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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上面欣賞着她,兩隻眼睛眨巴着,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看上去好像很依戀她的樣子。

     隻可惜,現在昭婵的酒已經完全地醒了,她的腦子變得非常地清醒。

    女人清醒起來要比男人更容易看穿事情的真相,尤其是像昭婵這樣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雲鬓已經亂了,臉也肯定更憔悴了,用來掩飾的胭脂香粉也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現在她眼角上魚尾紋一定已經顯露出來。

    而透過自己半敞的衣襟,她的乳房在欲望滿足後,已經松松垮垮地耷拉了下來,凸現出一個三十五歲女人已經慢慢變形的身體。

     現在她心裡已經明明白白地猜出來,這個年輕人如此費盡心機地讨她歡心,一定是有求而來。

    因為昭婵隻是她在藏春樓裡用的花名,她真正的名字叫蕭憔悴。

    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神秘莫測、名動江湖的蕭憔悴竟然就是煙霞鎮的花魁昭婵。

     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從何處得知自己就是蕭憔悴的,但是蕭憔悴卻很欣賞這個年輕人的耐心和哄女人高興的手段,現在的年輕人有耐心的已經越來越少,會哄女人開心的更少,就憑這兩點,蕭憔悴就覺得自己可以給這個年輕人一點幫助。

     她一把把年輕人從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半倚着坐起來,臉上是老江湖才會有的那種神色,看着這個有些吃驚的年輕人,一字一句冷冷地問:“你找我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謝三有沒有親人還活在世上?”陳溪橋明白這種時候,自己說的每個字最好都是實話,絕不能有半點拐彎抹角。

     “你是陳六的兒子?”沒想到自己隻說了一句話,蕭憔悴就已經猜出了他的真實身份,陳溪橋不得不佩服蕭憔悴,這個女人的心機智慧以及經驗閱曆,确實不是那些年輕女子所能比拟的。

     “不錯。

    ”陳溪橋乖巧地點了點頭。

     蕭憔悴盯着這個叫陳溪橋的年輕男子看了一會,才繼續說:“謝三好像一向都是獨來獨往的。

    ”陳溪橋有些失望,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過,”蕭憔悴頓了片刻,又開始說話,“年輕的時候他曾經有過幾個傾心愛過的秘密情人。

    ”“哦?”陳溪橋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最著名當然是所謂的‘冷豔三仙子’,”蕭憔悴的語氣有些譏诮,“謝三在卧馬山谷為自己建造了一個人間仙境——夢村,替他打理此地的正是冷豔三仙子,但是最後謝三卻殺了她們。

    ”“我知道這三個人,當年我爹之所以能攻破夢村,用計逼謝三瀉功,正是因為他得到了這三個女人生前留下的一份瓶中書。

    隻是她們都已經死了很多年,對我來說實在沒有太大的意義。

    ”“不過,連你爹也不知道,除了冷豔三仙子,謝三另外還有個秘密情人。

    ”“她是誰?”陳溪橋連忙問。

     “她叫藍惜惜。

    ”“好像江湖上并沒有這樣一個人。

    ”“隻因她本就不是中原武林人士,藍惜惜其實是個擺夷女子。

    ”“那麼她現在哪裡?”“謝三在給自己建造夢村這個人間仙境之外,還給自己建造了一個人間魔境——欲島。

    ”“欲島?是江湖中傳說的那個銷金窟溫柔鄉的欲島。

    ”“不錯,欲島之上,隻有天下最大的賭局、最精緻的盛宴和最美的女人。

    謝三雖然是個捕快,卻一向出手闊綽,有人懷疑他有别的賺錢門道。

    事實上欲島就是他的資金來源。

    藍惜惜是島上最大的賭場日落賭坊的女主人,同時也是欲島真正的大管家。

    ”“怎樣才能找到這個欲島。

    ”“每年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臘月十二,隻要你帶夠十萬兩,到南海邊上一個叫海角的漁村去,就會有人把你帶上欲島。

     “謝謝。

    ”陳溪橋的臉上露出了感激之色。

     “不過謝三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再去找過藍惜惜了,所以你如果想用藍惜惜來要挾他,可能不會有什麼效果。

    ”陳溪橋沉思着,臉上似笑非笑:“誰說我準備要挾他?”“好了,我能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以走了。

    ”蕭憔悴的臉上露出了疲倦的神情。

     陳溪橋卻還在目不轉睛地凝視她:“雖然我找你,是因為我有求于你,但是當我見到你時,我卻真的喜歡上了你。

    其實,我一向更喜歡上了年紀的女人,覺得她們更有韻味。

    所以,我還不想現在就走。

    ”說着,陳溪橋竟還吻了吻她。

    潮濕的唇吻着的,是蕭憔悴眼角上的魚尾紋。

    雖然沒有喝酒,蕭憔悴的臉上又是一片潮紅,身體又變得綿軟無力起來。

     十三、欲望之島 三月三,龍擡頭。

    陳溪橋在海角村已經整整等了一個星期。

     自謝三現身後,短短一個月間,謝三已經做了五、六起大案,手法之精妙,手段之狠辣,實在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而他的行蹤更是飄忽不定,前幾天還剛剛在嶺南出現,幾天後卻又從金國控制下的關外深寒之地冒了出來。

    宋金遼夏等世仇之國為了對付謝三,不得不在私下裡聯起手來,但至今毫無成效。

    謝三的人就如雪泥鴻爪,不要說抓他,甚至想找到他的蹤迹都很困難。

     雖然隻是農曆的三月,海角村的天氣卻已經比江南大暑之日還要炎熱。

    熱辣辣的陽光把村子烤得就像是一個蒸籠。

    村中的男女老少早已穿上了土布制成的短衣短褲,陳溪橋也學樣從村裡的估衣鋪裡買了幾套帶有本地風格的短衣短褲。

    不過,他買的不是土布做成的那種,而是用臨安府飛來峰下産的專門用來進貢的上等絲綢做成的,做功精細,一看就是一流的巧手一針一線縫制起來的。

     陳溪橋實在沒有想到在這個偏僻的彈丸之地,竟然還能買到這麼貴重的消費品。

     事實上,從進村的那刻起,陳溪橋就發現海角村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小漁村。

    這裡的客棧已經完全不輸于臨安城最好的客棧,房間裡地闆和床上都鋪着用最上等的小牛皮做成的席子,每套房間裡都自帶着一個龐大的浴室,裡面有一個玉砌的澡盆,澡盆下面連着竹子做成的輸水管,管子裡源源不斷地湧出從山上溫泉而來的清水,在裡面泡上幾個時辰,實在是一件再享受不過的事情。

     而這裡的廚子也好得出奇,隻要你能叫得上名字的菜肴,他們都會做,而且味道絕對連京城最一流的館子都未必能做得出來。

     雖然這是一個享受生活的好地方,但是七天時間對陳溪橋來說,還是太漫長了一些。

    不過,幸好這裡的村姑都個個俊俏标緻,所以這七天他過得不算太悶。

    一向喜歡和姐姐妹妹們厮混在一起的陳溪橋,甚至和這裡最漂亮的兩個村姑成為了好朋友。

    阿瓊和小雅是這兩個村姑的名字,現在她們兩個又來找陳溪橋了,硬拖着他一起到海灘邊上去閑逛。

     正午的陽光把陳溪橋的腦袋都曬疼了,而阿瓊和小雅卻好像沒事人一樣,依然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雖然穿着上等絲綢做的短衫短褲,汗還是止不住地從陳溪橋的身上滾落下來,他隻得又從身上拿出那疊一萬兩銀子一張的銀票,當扇子扇了起來。

     海灘上已經有很多人了,而且每個人都跟陳溪橋一樣,像個暴發戶一樣,把所有的财物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們有錢似的,成疊的巨額銀票、比鵝蛋還要大上幾倍的寶石和夜明珠,竟成了此地最不稀奇的物品。

     如果現在有一隊強盜來打劫的話,一定會滿載而歸的。

    陳溪橋很奇怪,為什麼江湖上的黑道竟沒有人來打海角村的主意。

     剛這樣一想,強盜就真的出現。

    海上突然來了一艘挂着骷髅旗的海盜船,迅速地靠了岸,沖下來一夥袒胸露肚的彪形大漢。

    打頭的海盜陳溪橋曾在總捕衙門的檔案裡見過畫像,是南海邊上一個三流的海盜幫會頭子,一刀斷海蘇長天。

     “老子隻要錢,不要命,識相的就把錢交出來!”蘇長天大聲喊道。

     陳溪橋卻覺得這個場面有些滑稽,因為他早就看出來,海灘上的這些人,每個人都是絕頂的高手,每個人隻要用一根小手指,就能在刹那之間取蘇長天的性命。

     所以,蘇長天雖然叫嚷了半天,海灘上卻沒有人搭理他,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陳溪橋不禁有些同情蘇長天和他的同伴,一個人如果在江湖上混卻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他的命運不僅會很可憐,而且會很可悲。

    陳溪橋不知道這場鬧劇會以何種方式收場。

     陳溪橋正感慨間,他身邊的阿瓊和小雅已經“飛”了起來,像兩個舞動的飛天,柔指輕繞間,那些彪形大漢,竟一個個像沒有四兩重的沙袋,被随手扔回了他們坐來的船上。

     蘇長天和他的手下站在甲闆上不禁目瞪口呆,好像恍若夢中,并不明白他們為何在不知不覺中站回了甲闆。

    過了一會,他們的臉上才開始大驚失色。

     海盜船以比來時還快的速度離開了。

     陳溪橋也有些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兩個溫柔可愛的小姑娘,竟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現在,他開始明白,為什麼沒有黑道人士敢到這個小漁村來撒野了。

     “公子,讓你受驚了。

    ”阿瓊和小雅又“飛”回了陳溪橋身邊,仍是那副溫柔可愛的樣子。

     “兩位姑娘,瞞得我好苦啊。

    ”陳溪橋道。

     “公子豈非也有很多瞞着我們的事情?”阿瓊眨着眼睛,調皮地說。

     “那麼,你們肯定也知道該怎麼上欲島去了。

    ”“公子不要着急,該去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小雅柔聲說道。

     陳溪橋的腳下忽然動了一下,他發現靠海的半邊村子竟然從整個海角村脫落了出來,慢慢地向大海駛去。

     海角村其實不是一個村子,而是一艘船和一個碼頭。

    陳溪橋所在的那半個村子其實正是一艘龐大無比的海船,村子裡的房子、沙灘、樹林甚至小山包都是這艘船的水上部分。

    船上的水手和夥計都是像阿瓊和小雅這樣的漂亮姑娘,而小雅和阿瓊正是船上的船老大和船老二。

     在這艘船離開的時候,另一艘一模一樣的大船正在靠岸。

    很快,海角村又重新變成了那個完整的海角村。

     “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正在往欲島去嗎?”小雅的臉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船開得很穩,也很快,海上的景物迅速地向後倒退。

    第三天晌午的時候,這艘奇怪而龐大的船終于重新靠岸,欲島就在眼前了。

     欲島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間仙境,海水湛藍,微風習習,椰樹成林,沙灘上沙極細極白極軟,赤腳踩在上面比踩在綢緞上面還要舒服九九藏書,跟這艘奇怪的船上的沙是同一種沙。

    島上到處都是清泉、小溪和深潭,裡面的水遠遠看去像寶石一樣綠,掬在手裡卻又比水晶還要透明還要清涼。

     欲島顯然要比海角村更南,陽光也要比海角村更烈,但欲島卻要比海角村涼快許多。

    因為整個欲島上房子的外牆都是用萬年玄冰造的,所以房子的陽光很好,而又沒有暑熱之氣,連整個海島的溫度都因為這些房子的存在而驟降了許多。

     但這并不是欲島最吸引人的地方。

    欲島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島上的人,女人。

     陳溪橋實在不明白,島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美女,好像天下美女十個中至少有一個都被收集到了這個神秘迤逦的海島上。

    風情、身材、膚色各異,有膚如燒炭、齒如編貝的女昆侖奴,有肌膚勝雪、金發碧眼的西域胡姬,有體形矯健、眼圈深陷的暹羅美人,有身形玲珑、神情甜媚的倭國少女。

     而且,更重要的是所有這些美女身上都沒有穿衣服,她們一絲不挂,或坐、或站、或卧、或行、或歌、或舞、或在那些玄冰房子裡向外面顧首翹盼,臉上沒有一點羞澀或者不自然的神情,好像光滑的皮膚真的就是她們最華麗的衣服一樣。

    在太陽的直射之下,她們的毛孔中正有油一樣的細汗在慢慢地滲出來,把她們本就光亮照人的皮膚擦得更亮了,陳溪橋甚至從那汗中看到了那種叫做欲望的東西。

    陳溪橋現在開始明白,這個仙境一樣的海島為什麼偏偏要起名叫欲島。

     船上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經走了下來,每個人神色都潮濕并且呆滞,好像真的置身在了一個不真實的夢境中。

     “現在,先跟大家講一下本島的規矩。

    ”船老大小雅還是一副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