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說話的風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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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團主力部隊了。

    這是一八七六年六月二十四日。

     那年夏天在蒙大拿州南方平原上發生的戰役,其起因可追溯到若幹年之前。

    在南達科他州神聖的布萊克山區發現的金礦,使得淘金者蜂擁而至。

    但布拉克山已經被永久性地贈與蘇人部族了。

    對此,平原印第安人自認為被出賣了,他們怒火萬丈,襲擊淘金者和馬車隊當作報複。

     這種暴力讓白人們感到很憤怒;虛構而又誇張的野蠻暴行傳說,更是使事情火上加油。

    随後,白人群體向華盛頓提起申訴。

    政府的反應是草率地取消了《拉勒米堡條約》,并把平原印第安人限制在一些貧瘠的保留地上。

    這和他們曾經得到過的莊嚴承諾相比,隻等于一個零頭。

    這些保留地在南、北達科他州的領土上。

     但華盛頓也讓與了一塊被稱為“未割讓領土”的區域。

    那是蘇人傳統的狩獵地,仍充滿着野牛和鹿。

    該土地的東部界線,是豎向垂直的北達科他州西部邊界。

    其西部界線是一條南北向的虛線,在往西一百四十五英裡處,是印第安人難以想象也從未見過的界線。

    未割讓土地的北部邊境,是流經蒙大拿州進入南、北達科他州的黃石河;南部邊境是懷俄明州境内的北普拉特河。

    在這片土地上,起初是允許印第安人打獵的,但西進的白人并沒有停下腳步。

     一八七五年,蘇人開始走出達科他保留地,向那塊未割讓的狩獵土地進發。

    那年下半年,印第安人事務局向蘇人發出最後通牒:限一月一日之前返回保留地。

     蘇人及其盟友沒有就這個警告提出抗辯,直接忽略了它。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甚至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最後通牒。

    他們繼續打獵,當冬天過去、春天來臨時,他們去追尋傳統獵物了:大量的野牛、性情溫和的鹿和羚羊。

    早春時候,印第安人事務局把這事交給了軍方。

    其任務是:找到他們、趕攏他們,并把他們押回達科他保留地。

     有兩件事情軍隊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走出保留地以及他們在什麼地方。

    關于第一件事,軍隊受騙了。

    那些保留地是由印第安人的代理人管理的,他們都是白人,而且許多人是地痞流氓。

     這些代理人從華盛頓領到牲畜、玉米、面粉、毯子和錢,然後分發給他們所管理的印第安人。

    許多人大肆騙取印第安人錢财,導緻婦女和兒童挨餓,并由此使得印第安人作出返回狩獵平原的決定。

     這些代理人之所以說謊還有一個原因。

    如果他們宣稱應該留在保留地上的人确實全都在那裡,他們就能領到百分之百的津貼。

    如果留守的印第安人數量下降,那麼分配下來的錢物也會随之減少。

    這樣的話,代理人自己的好處也會減少。

    在一八七六年春天,這些代理人告訴軍隊,隻有一小撮勇敢的印第安人消失了。

    他們撒了謊。

    成千上萬的印第安人都不見了,他們越過邊界去未割讓領土上打獵了。

     至于他們具體在什麼地方,隻有一個方法可以知道:派軍隊去蒙大拿找到他們。

    于是,軍方制訂了一份計劃,拟派遣由步兵和騎兵混編的三支部隊前往。

     阿爾弗雷德·特裡将軍從達科他北部的林肯堡出發,沿着黃石河西行,去狩獵地的北方邊界。

    約翰·吉本将軍将從蒙大拿的莎堡南下去埃利斯堡,然後轉向東面沿黃石河挺進,與從另一個方向趕過來的特裡将軍的部隊會合。

     喬治·克魯克将軍則會從南方懷俄明州的菲特曼堡向北進軍,跨過瘋女溪源頭,越過湯格河朝大角峽谷行進,最終與另兩支部隊合流。

    他們推測,三支部隊中總有一支能找到蘇人的大部隊。

    他們都在三月份出發了。

     六月初,在湯格河北端彙入黃石河的地方,吉本與特裡會師了。

    他們連一個印第安人的影子也沒見到。

    據此至少可以了解到,平原印第安人應該在他們南面的某個地方。

    吉本與特裡商定,特裡繼續西行,吉本現在已與他會合,那就和他一道回到西面。

    于是他們向西進發了。

     六月二十日,這支聯合部隊抵達羅斯巴德河彙入黃石河的地方。

    他們在此處決定,從林肯堡起就一直陪伴特裡的第七騎兵團,應該沿羅斯巴德河去上遊,直至抵達源頭,以防印第安人有逗留在羅斯巴德河上遊地區的可能。

    卡斯特也許能找到印第安人,或者是找到克魯克将軍。

     沒人知道,克魯克在十七日那天遇到由蘇人和夏延人組成的大批人馬,被打得落花流水。

    他已經折返前往南方,正在快樂地狩獵。

    他沒有派騎兵去北方尋找并通知兄弟部隊,所以,吉本和特裡都不知道,南方已經沒有接防部隊了。

    他們隻能靠自己。

     在羅斯巴德河谷向前行進的第四天,前方的一支巡邏隊回來,報告了在夏延人小村莊的勝利以及有一名俘虜的消息。

     喬治·阿姆斯特朗·卡斯特将軍自豪地騎行在他的騎兵大部隊前頭,但他急于趕路,不想為了一個俘虜而讓整支部隊停下來。

    看到布拉多克中士歸來,他隻是點點頭,命令他去自己的連長那裡報告。

    那個印第安女人要是知道什麼情況,可以留待他們在晚上紮營以後再處理。

     那天剩下的時間裡,夏延姑娘都躺在雪橇上。

    偵察兵把那匹矮種馬牽到後面,把它的缰繩系在一輛行李搬運車上。

    拖着雪橇的矮種馬跟在馬車後面快步走着。

    由于現在不需要去前方偵察,這位偵察兵留在了雪橇附近。

    剛加入騎兵七團沒多久,他就覺得自己不喜歡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既不喜歡自己的連長,也不喜歡連隊的這個中士,而且,他認為大名鼎鼎的卡斯特将軍,其實是一個大放厥詞的蠢貨。

    但這個想法他沒說出來,而是藏在了心底。

    他的名字是本·克雷格。

     他父親約翰·諾克斯·克雷格是蘇格蘭移民。

    在被一個貪财的地主從小農場趕出之後,這位硬漢于一八四零年左右移民到了美國。

    他在東部的某個地方遇上一個姑娘,随後結了婚。

    她和他一樣,也是蘇格蘭長老會的教徒。

    他們發現城市裡的發展機會不多,便西行去了邊疆。

    一八五零年,他抵達蒙大拿南方,決定在普賴爾山區附近的荒野裡淘金來謀得财富。

     他是那時候的第一批淘金者之一。

    在森林邊緣小河旁的一座小木棚裡的生活,既單調又艱難,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

    森林隻有在夏天才會顯露田園風光,到處是豐饒的景象,溪流裡遊着鲑魚,草地上開滿了各種野花。

    一八五二年,妻子珍妮·克雷格生下了他們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兒子。

    兩年後,小女兒在嬰幼期不幸夭折。

     本·克雷格十歲時,是一個屬于山林和邊疆的男孩。

    那一年,他的父母死在了克勞族遠征隊的手上。

    兩天後,一個叫唐納森的捕獸人發現了他。

    當時,克雷格坐在被燒成灰燼的木屋旁,又饑餓又悲傷。

    他們一起把約翰·克雷格和珍妮·克雷格埋在水邊的兩個十字架下。

    約翰·克雷格是否藏有砂金将永遠不得而知。

    要是克勞人發現了,他們也隻會認為是沙土,把這種黃色粉末直接扔掉。

     唐納森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山裡人,他專門設置陷阱,捕捉狼、熊、河狸和狐狸,然後每年把獵物帶到附近的集貿市場出售。

    出于對這個孤兒的同情,老光棍收留了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