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妙的騙局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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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但是什麼問題呢?他不能拒絕山本先生的出價,更何況是當着整個大廳人群的面。

    但因為知道鹧鸪下面是什麼,他也不能暗示伯特倫停止投标,讓這幅作品流向日本。

     其餘競拍人意識到眼前出了怪事。

    這種事情他們以前誰也沒見過。

    台上展示的是一幅極為醜陋的作品,一般也就隻能在地攤上看到,而現在兩個投标人卻把它的價格擡上了天。

    一個是蓄着海象般大胡子的古怪老頭,另一個是寸步不讓的日本武士。

    他們産生的第一個想法是:有内幕。

     他們全都知道,美術界不适合膽小鬼涉足,和這個行業裡的某些詭計比起來,科西嘉的殺手看上去簡直像是牧師。

    在場的每位專家都記得那件真實發生過的事:兩個藝術品商人去一座殘破古舊的莊園參加展賣會,其中一人發現了一幅畫有一隻死野兔的靜物畫,這幅畫就挂在樓梯井旁,甚至沒有參展,但他們基于第六感把它買了下來。

    死野兔原來是一代大師倫勃朗記錄在冊的最後一幅油畫。

    誰能肯定卧病在床的倫勃朗不會畫出眼下這幅那麼難看的鹧鸪呢?于是他們現在睜大眼睛盯着看,尋找隐藏在其中的天才手筆,但什麼也沒有發現。

    拍賣仍在繼續。

     在拍至二十萬英鎊時,門口有一陣騷動。

    人們讓出一條通道,臉色陰沉的蓋茨黑德公爵走了進來。

    他靠在後牆邊,像是一隻随時要啄食活肉的秃鷹。

     拍上二十四萬英鎊時,斯萊德的自我控制開始崩潰。

    一層細密的汗珠出現在他的前額上,在燈光的照耀下特别顯眼。

    他的音調已經高了好幾個八音度。

    他内心有個聲音正在尖叫,想讓這場鬧劇停下來,但他沒法停住。

    他那精心編寫的劇本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在二十五萬英鎊時,他左眼周圍又因為神經性痙攣開始跳動。

    大廳的另一頭,老頭子伯特倫看他不停地眨眼就繼續投标。

    這個時候,斯萊德想要他停下,但伯特倫知道他所接到的命令:一次眨眼,一次投标。

     “超過你了,先生。

    ”斯萊德朝日本人發出粗砺的叫聲。

    一陣長時間的停頓。

    他祈求這場噩夢能夠就此結束。

    山本先生以清晰的聲音說道:“嗨。

    ”斯萊德的左眼飛快地顫動起來,于是伯特倫又舉起了手中的牌子。

     在達到三十萬英鎊時,利—特拉弗斯憤怒地在公爵耳邊說了些什麼,秃鷹于是果斷地從牆邊朝他的雇員伯特倫移動。

    靜悄悄的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日本人身上。

    他突然起身,把牌子往座位上一放,朝佩裡格林·斯萊德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走向大門。

    人群讓出一條通路,就像紅海為摩西讓路那樣。

     “一,”斯萊德有氣無力地說,“二。

    ” 他的槌子敲在台子上,整個大廳沸騰了,一如每次不堪承受的緊張局面過去之後,每個人都想和鄰座說點什麼。

    斯萊德有點恢複過來了,他擦拭腦門,把餘下的拍賣工作交給利—特拉弗斯後走到台下。

     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伯特倫走向他那間狹小的辦公室,準備去泡一壺好茶。

     公爵轉向他的副董事長,厲聲道:“我的辦公室。

    五分鐘内,勞駕。

    ” “佩裡格林。

    ”當董事長辦公室裡隻剩下他們倆時,公爵開始說話了。

    沒有叫他“佩裡”或是“老夥計”。

    連表面的友善也不見了。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在幹什麼?” “主持拍賣。

    ” “别對我裝瘋賣傻,先生。

    兩隻鹧鸪的塗鴉畫,那是垃圾。

    ” “初看時是這樣。

    ” “你想把它買下來。

    為達西大廈。

    為什麼?” 斯萊德從胸袋裡取出那兩頁信件,以及科爾伯特學院的卡彭特教授出具的那份報告。

     “我希望這能夠解釋一切。

    原本最多五千英鎊就能拿下。

    要不是那個發了瘋的日本人,我早就到手了。

    ” 蓋茨黑德公爵在窗戶前的陽光裡仔細閱讀了報告。

    他的表情變了。

    他祖先靠殺人搶劫成了名門望族,與本尼·伊文思一樣,祖宗的基因是頑強的。

     “情況不同了,老家夥,情況完全不同了。

    還有誰知道這事?” “沒了。

    我是上個月在家裡收到這份報告的,一直親自保管着。

    斯蒂芬·卡彭特、我,現在還有你。

    就這些。

    我認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那麼原主人呢?” “一個白癡蘇格蘭人。

    原先我向他報價五萬英鎊,但那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