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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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和柳月身上撤氣哩_卻才上了樓梯就聽到家裡吵嘴鬥舌,家門外的樓道上站了許多人在偷偷地聽。

    見他從樓下上來,忙無聲地作鳥獸散,便已氣得一肚子火起。

    進門去先吼了一聲,鎮住了吵鬧,黑着臉問牛月清怎麼回事?牛月清知道莊之蝶火兒來了,倒不尖聲硬氣,就把柳月招一群小旅館的人來家吃喝玩樂之事叙說了一遍,說道:咱住的是機關宿舍樓,滿樓的知識分子人家,把社會上的不明不白的人招來扇三喝四地吃酒呀,跳舞呀,唱呀的,别人會怎麼看了咱家?我說了幾句,她倒比我兇,把茶壺也摔打了!莊之蝶就進了柳月房間去質問。

    柳月與莊之蝶有了那些事,也是自仗了得寵,仰起頭來争辯,唾沫星子飛濺在莊之蝶的臉上。

    莊之蝶原本隻要說幾句,一場事就讓過去,卻見柳月這樣,必會讓牛月清看出她怎麼這般強硬,哪裡還像是主人家和保姆的關系?也是想要把這迹象掩蓋,偏巧牛月清也過來站在門口說:你瞧見了,對你是這樣,那對我更成什麼樣了?哪裡還是保姆,是咱的老娘嘛!莊之蝶就一個巴掌扇在那張嫩臉上。

    柳月愣了一下,虎睜了眼睛看着莊之蝶,終明白自己的地位身分,一下子就癱下去,拿頭在地上磕碰,磕碰得額頭出了血。

    見柳月性子這麼烈,牛月清和莊之蝶就不言語了,拿了創可貼去包紮額頭。

     柳月不讓,哭叫着要從門裡出去,莊之蝶嚴厲地說:你要在大院叫嚷嗎?我告訴你,你要這麼流着血出去,你就再不要到這個家來!柳月沒有去出門,反倒進了浴室間裡的水池子上去洗衣,水龍頭開到最大限度,水流得嘩嘩嘩地響。

     莊之蝶就給孟雲房撥電話,托他去唐宛兒家。

    讓唐宛兒急快到他家這邊來。

    唐宛兒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過來,才知道這邊吵了架。

    先驚吓了,得知了原因,心下倒生了許多快意,就去拍叫浴室門,把柳月拉出來到柳月的房間說寬心話兒。

    莊之蝶又把唐宛兒喊到書房,商量着要唐宛兒把柳月接到她家去消氣。

    唐宛兒低聲說。

    她是該打的,可你不能打她的額,打了她的屁股黑傷紅傷的就沒人看見的。

    莊之蝶說:我哪裡打了她的額。

    那是她磕碰的。

    唐宛兒一笑,用腳把椅子推得在地上眶吱一響,響聲中她就在莊之蝶臉上吻得梆地一下。

    唐究兒遂走出來和牛月清告辭,硬拉了柳月去她家。

    牛月清氣得還在卧室床沿上坐了不起來。

    莊之蝶送她們到門口。

    掏了十元錢讓她們坐出租車。

    唐宛兒不要,卻指指他的臉抿嘴地一笑,和柳月下了樓。

    莊之蝶不明白她笑了什麼,到浴室來洗臉清醒,一照鏡子,左腮上卻有一個隐隐的紅圓圈兒,忙用水洗了。

    洗完了臉,一時卻覺得房子裡空靜,回頭看着浴盆裡洗好的幾件衣服,心裡倒泛上一絲酸楚,兀自把衣服晾曬到涼台去了。

    過來對牛月清冷了臉兒說:這下你滿足了吧?你多能行,給男人帶來這麼大的福分?!牛月清說:這怪我了?她已經讓那些小同鄉勾引得壞了,再這樣下去,她不是當了暗娼才怪的!莊之蝶說:你别話說得這麼難聽!她以前怎麼樣?到咱家就壞了,還不是你慣的!牛月清說:她哪兒知個好歹!對她好了!她倒以為自己了不起,爬高上低,拉屎還要在我鼻梁上蹭屁股來!這話是罵柳月,氣又撒在莊之蝶身上,就又說:你要平日把我正眼看了,她也不會對我這個樣兒的。

    自家的男人都看不起了,少不得豬兒狗兒的也要來欺負!莊之蝶說:好了好了。

    氣得到書房把門關了。

     柳月在唐宛兒家呆了一天,莊之蝶讓牛月清過去看看,牛月清不去,柳月卻自個回來了。

    回來了沒有多少話,便去廚房做飯。

    牛月清見她這樣,也不再吊臉,全當沒發生了事似的。

    但柳月每頓飯雖然還同主人夫婦在一個桌上吃喝,吃畢了,頭不擡地說:下一頓吃什麼?莊之蝶說:随便。

    柳月就說:随便是什麼樣的一種飯,我不會做!莊之蝶于是說:豆腐燴面吧。

    下一頓果然就是豆腐燴面。

    這麼吃了幾頓,牛月清就每次上班前,在紙上寫了下頓飯的單子,壓在桌子上。

    柳月明明看見了。

    在牛月情換鞋要上班走時,仍大聲朝着書房問:下頓吃什麼飯?莊之蝶說:你大姐不是寫了單兒在桌上嗎?柳月就拿了單子,又說:米飯炔雞塊!莊老師,我文化淺,是炖雞塊還是炴雞塊,火字旁加屯和央是不是一樣了?莊之蝶在書房說:你在作家家裡連炖字都不會?柳月說:不會寫嘛!要麼我怎麼是個保姆?!氣得牛月清一把抓了紙條,來擰柳月的嘴,柳月噗地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