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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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方木一眼之後,就把目光重新投向對面的邢璐身上。

     菜很快上齊,廖亞凡還要了兩瓶啤酒。

    方木還得開車,所以隻肯喝水。

    啤酒分别由楊敏和廖亞凡負責消滅。

    幾杯啤酒下肚,餐桌上的氣氛熱烈起來。

    楊敏和廖亞凡聊着醫院的事。

    邢璐則依着在跟方木說自己的情況,大道将來考警校的事,小到同桌如何摳門,事無巨細,絮絮叨叨的。

    方木一律笑呵呵地聽着,但仍能感到廖亞凡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和邢璐的臉上遊移。

     聊到最後,話題又轉移到方木的身上。

    畢竟,這三個女人都曾和方木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贊賞之詞是不可或缺的,邢璐這個小丫頭更是直言将來“要和方叔叔一起當警察”。

     楊敏也很喜歡方木。

    她過去從邢至森嘴裡,就知道方木是個業務能力很強的小夥子。

    暗河一案之後,方木位了幫老邢翻案,不惜多方奔走,甚至甘冒生命危險。

    老邢最終得以恢複名譽,女兒邢娜大仇得報,主要依賴方木的仗義之舉。

    這更讓楊敏将方木視作親弟弟一般。

     “說實話,你也老大不小了。

    ”楊敏細細端詳着方木,“上次趙大姐還跟我說起過,該幫你物色個對象了。

    ” 方木離開想到身邊的廖亞凡,心一驚,把一口茶水嗆到喉嚨裡。

    正在咳嗽的時候,就感到胳膊被廖亞凡的手臂死死挽住。

     “方木還沒跟您說吧?”廖亞凡的聲音甜得有些做作,“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很快就會去登記。

    ” 楊敏吃驚地幾乎把下巴掉到桌子上,過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 方木尴尬得無以複加,本能地想把胳膊拽出來,立刻感到廖亞凡也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是啊。

    他幾個月前就向我求婚了。

    ”廖亞凡轉過頭盯着方木,眼中充滿笑意,卻帶着一絲不容辯駁的頑固,“是吧方木?” 方木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倒是邢璐拍起巴掌來。

     “好啊,好啊。

    ”她看上去必廖亞凡還要興奮“以後我就不能叫你亞凡姐了,叫你嫂子了……不對不對,我叫他方叔叔的……方嬸?” 廖亞凡似乎對這兩個稱唿都挺受用,揮手叫服務員給邢璐加一瓶汽水。

     楊敏卻不說話了,表情複雜地看看方木,又看看廖亞凡。

     回家的路上,方木一直沉着臉,隻是把車開得飛快。

    廖亞凡也一反剛才的張狂勁兒,始終默不作聲地看着窗外。

     回到家,方木的心情依舊很差。

    他把鑰匙和背包扔在餐桌上,自顧自地脫衣躺好,閉眼準備睡覺。

    廖亞凡卻始終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着方木的動作。

    良久,她開口問道:“怎麼,惹你生氣了?” 方木不想理會她,翻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

     廖亞凡“嗤”了一聲,慢慢喥倒桌前,伸手向方木包裡翻出香煙,點燃一根抽了起來。

    盡管方木蒙着頭,仍能感到廖亞凡在看着自己。

     “你根本就不想和結婚,是吧?” 方木在被子裡緊緊地閉上眼睛。

    他不想和廖亞凡讨論這個問題,至少是現在。

     很快,按動打火機的聲音再次響起——廖亞凡又點了一根煙。

     “以前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是吧?” 方木窩在被子裡一動不動,竭力想排除雜念,也指望廖亞凡能知趣的離開。

    不料隻過幾秒鐘,眼前突然有了光感,身上也有一陣涼氣襲來。

     廖亞凡掀開掉了他身上的被子,夾着香煙的手倔強地指着他:“回答我!” 方木手忙腳亂地拉起被子遮住身體,擡頭看着廖亞凡,後者滿臉通紅,胸脯劇烈地起伏着,神色間又是那個粗野、蠻橫的樣子。

     方木忽然心念一動,一股火氣湧上來,冷冷地說道:“你今天是故意把邢璐叫過來的吧?” 廖亞凡毫不掩飾地承認:“對!” “結婚的事——也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對!”廖亞凡突然暧昧地笑笑,“你不就喜歡年輕的麼?” 簡直不可理喻!方木咬咬牙,耐着性子解釋道:“她才高二,你吃她的醋——未免也太沒有道理了吧?” “你少裝好人了。

    ”廖亞凡對方木的話嗤之以鼻,“我當年不就是這麼大麼?你幹嗎對我那麼好?要不是趙阿姨盯着,你早就想把我辦了吧?” “你少他媽胡說”方木忍無可忍爆了粗口,“我是……” “我胡說?”廖亞凡打斷了方木的話,“又是邢璐,又是陸海燕,哪個不是年輕漂亮的小丫頭?你表面上挺老實的,背地裡培養了這麼多小情人啊——現在我變成這樣子,你就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淚水突然盈滿廖亞凡的眼眶,她的語氣哽咽起來。

     “你有那麼多女人,我呢?”她一把拽住方木的胳膊,“我隻有你!” 這句話觸到了方木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也讓他的怒火一瀉而空。

    他物理地随着廖亞凡的動作搖晃着,知道後者忽然放開他,跌坐在椅子上大哭起來。

     方木又坐了一會兒,等到廖亞凡哭聲漸輕,才艱難地起身拿了盒紙巾,塞進她的手裡。

     廖亞凡不客氣地姐過來,擦眼淚,擤鼻子,随後又把紙團扔在地上。

     “我告訴你方木”廖亞凡的聲音還囔囔的,帶着濃重的鼻音,“不想結婚趁早說——我不用你可憐,今後你該幹嗎幹嗎去,少管我,沒有你我照樣活!” 方木想了想,覺得還是息事甯人為好。

     “亞凡,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兌現。

    ”他的聲音嘶啞,“隻不過,我現在的工作太忙了。

    等我做完手頭的事,一定認真考慮結婚的事,行麼?” 廖亞凡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抽泣。

    也許方木的話讓他感到些許安慰,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

     “我問你一句話。

    ”她站起來,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睛,“你喜歡我麼?” 方木怔怔地看了她幾秒鐘,最後一開目光。

     “太晚了,睡吧。

    ” 這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重歸平靜。

    黑暗中,方木瞪大雙眼望着天花闆,久久難以入睡。

    隔壁的卧室裡,廖亞凡翻身的聲音清晰可辨。

    也許,對他們來講,今夜注定無眠。

     方木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長久以來一直回避的事情,突如其來地擺在眼前,熱情是以令人如此尴尬的方式。

    他無意去責怪廖亞凡,誠如她所說的那樣,方木有工作、朋友、同事,有充滿刺激與挑戰的疑案。

    廖亞凡除了他,睡眠都沒有。

    在她心目中,唯一能依靠和把握的,隻有方木而已。

     然而,他不能不對她心生怨氣。

    看來廖亞凡當初提出想去公安廳工作,最直接的目的就是“監控”自己,順便監視米楠,當然,他不知道米楠并不是方木的同事,而是在分局工作。

    在得知不可能去公安廳的時候,廖亞凡退而求其次去市人民醫院,多半也是出于對邢璐的興趣。

     方木終于知道在得知陸海燕皈依佛門的時候,廖亞凡為什麼忽然對她表達出善意。

     在她的心目中米楠、陸海燕和邢璐都是她的競争對手。

    如今陸海燕已經不存在威脅。

    米楠的生活圈子和她毫無交集。

    唯一可以接近并“打敗”的對手,就是同樣年輕的邢璐。

     對廖亞凡幼稚到近乎愚蠢的想法,方木卻不覺得可笑。

    在她出走的那幾年之中,險惡的環境和生存條件讓她的本性中僅留下動物般的掠奪和占有欲。

    把握住方木這樣一個男人,無疑是廖亞凡唯一的生活目标,其他的異性對她而言,統統可以當做敵人。

     好在她沒把年近五十的楊敏也當作情敵——方木悻悻地想到,否則指不定在醫院裡鬧出多大的亂子。

     想到楊敏,方木的心情更加低落。

    如果她把廖亞凡的話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