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十七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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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吸煙的,也不大去酒吧一類的場所,尤其是她推薦的好書,證明了她的細膩、靈慧,證明了她是個有頭腦、有品位、有愛心的女人,讓景皓很是撼動。

     景皓是很豁達的男人,可以坦坦蕩蕩地跟女人交往。

    讀大學時,同班女生私底下評選最值得信任男生,他以高票當選。

    而夏稚亦隻是擺出做好朋友、好同事的姿态,她那傳說中會電倒男人的媚眼,沒有浪費給景皓,她是正正經經地關心他的太太,送給他有益的讀本。

     因此兩人漸漸不設防地熟稔起來,常常在報社内部的局域網上,用QQ閑聊,見了面,駐足交談幾句,話題多半局限在景皓的孕妻身上,有些君子相交淡如水的意思。

     僅此而已。

     “對不起。

    ”當下景皓為自己手中的煙抱歉不疊。

     “沒關系。

    ”夏稚微微一笑。

     “版面忙完了?”景皓禮貌地寒暄。

     “就快了。

    ”夏稚垂垂眼皮,很倦的樣子。

     景皓避開一點,站到窗邊,将緊閉的玻璃窗推開一角,對着黑沉沉的夜色吞雲吐霧。

    他抽煙跟他吃飯、喝咖啡一樣,是純粹滿足生理需求,因此有點狼吞虎咽的架勢,餓壞了似的。

     接連抽完兩支煙,景皓解了讒,含一大口濃茶,狠命地漱口,力圖将唇舌間的煙味清除殆盡。

     “怕太太察覺?”夏稚忽然開腔道。

     景皓吓一跳。

    夏稚一直背對着他,一頁頁翻看報紙,沒想到她對他的舉止一清二楚,簡直有背後長了眼睛的嫌疑。

     “我太太厭惡香煙。

    ”景皓老實回答。

     “煙的味道,是男人的味道。

    ”夏稚說。

     “臭男人的味道。

    ”景皓戲谑道。

     “偷偷摸摸的滋味,不太好受吧?”夏稚也很幽默,“有沒有犯罪感?” “有孕在身的太太,全都是斧頭幫幫主,全都是至高無上的皇太後,”景皓假意歎息,“做臣子的,不得不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咔嚓一聲,殺無赦!”他誇張地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做出砍頭的姿勢。

     夏稚笑出聲。

     景皓擡擡眉頭。

    他無法告訴夏稚,見不得光的,豈止是吸煙。

    至為折煞人的,是他的欲望。

    所有的醫學書籍與所有的醫學專家都聲稱,在懷孕前三個月和懷孕末三個月之間的那一段辰光,夫妻之間可以适當地、有節制地造愛。

    但蔡惜死活不肯,三貞九烈似的,抵制着景皓的侵略。

     景皓打疊起千般軟語,萬般溫言,全盤無效。

    他遭遇了好幾次提拉着褲子,被蔡惜強行驅趕下床的慘劇,顔面盡失,難堪至極。

     一夜又一夜,自己和自己做愛。

    一場又一場,手指與生殖器的歡好。

    躺在心愛的女人身旁,寂寞的高xdx潮,像眼淚一樣洶湧而來。

     這樣的孤獨,無處訴說。

     産檢是大日子。

     景皓一大早就起床,為蔡惜烹饪品種豐富的早餐。

    由于睡眠嚴重不足,他的眼圈青黑如熊貓。

     蔡惜已經在盥洗室呆了很長時間,随着水聲的變化,景皓能夠想象她正在有條不紊地依次沐浴、洗頭發、洗臉,而後用牛奶、有收緊功能的精油、活體按摩油,以及肌膚彈性修複液,蘸上水,一圈一圈地輕輕按摩肚皮,防止妊娠紋的發生。

     “惜惜,你快一點,好嗎?”景皓走過去,敲敲盥洗室被水蒸氣熏得霧蒙蒙的玻璃門。

     蔡惜終于清理妥當,開門走出來,一頭長發濕漉漉地散在肩頭。

    這是暮春了,她懷孕已七個月,腹部高高隆起,汁液豐盈的Rx房像色情網站裡面的惹火女郎。

     “吃飯吧。

    ”景皓催促。

     蔡惜不理睬,坐到卧室的梳妝台前,往臉上打粉底。

    她把一張臉做得嬌嫩欲滴,清淡的藍色眼影襯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景皓抱起雙臂,倚門望着她。

    那些化妝品使他心驚肉跳,蔡惜每朝臉上塗抹一點,他的神經就揪緊一些,滿心憂慮着那些含有鉛、汞的粉末不知會怎樣傷害到蔡惜腹中的小寶貝。

     “好了,惜惜,你這是去産檢,還是去相親?”在蔡惜細心往兩腮刷着珊瑚紅的胭脂時,景皓按捺不住,脫口發牢騷。

     蔡惜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