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飄搖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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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煙本想發洩一下心中的忿悶,但她話到了嘴邊,又改變得面目全非。

    說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口不對心,情緒是真實的,安慰卻是多麼的虛僞和蒼白無力。

    賈銘何嘗又不理解個中道理,但他畢竟是多情的人,“自古多情空餘很”,此時的他還真是不能自拔,愁思如同這天邊的黑暗和天邊的雨簾,永遠沒有邊際,“如煙,剛才我無緣無故生氣,你不會怪我吧?” 未等柳如煙回答,賈銘又道:“說來說去,又是我的不對,會說本王隻顧病人,而不顧你們!” “哎,杏雨她們現在不知是否過的安好,想不到本王成了真正的侯爺,她們卻勞燕分飛,有趣!” 柳如煙料不到賈銘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就感到他并不是無情之人,也并沒有隻顧病人而忘記她們,看來還真是錯怪了賈銘,心裡立刻一陣溫馨,情不白禁的上前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賈銘的虎腰,将自己的嬌軀和高漲的激情全部貼了過去,賈銘隻覺得背上如同貼了一層夾襖,在凄冷夜風中有了點點的暖意,這神奇的溫暖一直滲到心裡。

     兩人就這樣貼在一起,無聲無息的站着,看着風雨,聽着風雨,突然“鳴嗚”又一陣飓風吹了過來,院中的兩棵沖天巨樹樂搖西擺,發出令人心顫的“吱咕吱咕”聲,仿佛風的力量再加大一些,這兩棵樹就會“嘩啦啦”的倒下來。

    突然“撲通”一聲巨響,一根巨大的樹枝終于堅持不住,夭折而墜,正好砸在了顫抖的房檐上,房檐“咱當”一聲,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檐木和瓦楞直墜而下,連着被夭折的樹枝,樹枝在下墜時又掃着了挂在檐下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燈籠。

    在兩人的急然回退之際,樹枝,房檐碎物和燈籠都墜人已成小池塘的天井内院裡了。

    天井内院立刻黑暗了許多。

     客棧老闆聽到巨響聲,慌裡慌張的從走廊上跑了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未等兩人說話,他就看到院中的東西,又看了看房檐,又道:“這鬼天氣倒還真是厲害!” “大爺,夫人,這麼大的風雨,你們站在檐下是很危險的,還是趕快回房裡去吧!” “老闆,想不到西南山中入了秋,天氣也還這樣厲害,不知這場暴風雨會持續多久!” “暴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說不定後半夜就會停,山高樹大哪擋得住狂風大雨,我們在這裡土生土長,早已見慣不驚,倒是你們這些過路客人,恐怕有些膽戰心驚,你們放心去休息,不是我在這裡吹牛,我們這家客棧,是小鎮上最好的,最安全的,房屋結實着呢!” 老闆邊說着邊又支起了一個燈籠,挂在檐上,但聽得房屋“吱嘎吱嘎”的響,賈銘和柳如煙打死也不相信這房子根結實,說不定一覺醒來,自己早就被倒塌的房屋壓啟了。

    老闆又喻前咕咕的沿原路而回,仿佛非常看不習慣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他們兩個鬼男女深更半夜不睡覺,居然有興緻在這裡幽會,蠻有情調的,瓦檐被廢了一塊,全是因為他們兩個狗男女。

    待老闆走遠,賈銘相信了他的話,明白天氣定會放睛,心情也好了許多,正欲拉着柳如煙向房裡去休息,突然見幾個黑影在對面的房院脊上一閃而過。

    賈銘如今已是眼銳之極,看到人影飛快的出現,又飛快的消失,立時心裡一震,暗忖這樣的鬼天氣,居然還有人在雨中做鬼鬼祟祟的事,會不會是沖着他輸安候來的呢? 正想,突然聽到一聲慘叫破空而來,慘烈的聲音更誘惑了天上的閃電驚雷,賈銘突然想到了房裡的病人,而慘叫聲正是從那邊傳了過來,賈銘心中一愣,甩開了柳如煙的雙手,急躍而去。

    淩曼玉依舊這樣的睡在那裡,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賈銘忙問道:“佳佳,麗麗你們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人的慘叫聲,該不會是本王妃發了什麼意外。

    ” “呀,你說什麼慘叫聲,會有人在這狂風暴雨,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什麼也沒聽見。

    ”賈銘更是覺得不餒當,在房周四下看了看,方才長籲了口氣向二婢道:“千萬别有絲毫差欠,本王覺得客棧很有問題。

    ”于是在感到無懈可擊的機會時,賈銘才走出房門,恰在這時,有名弟子來一輯道:“少主,我們剛才聽到慘叫聲,跑出才發現有兩名守衛被暗算,被人用重手擊要害,少主,你想出來來者路數了嗎?”  ? 賈銘搖了搖頭,突然他發現站在檐下的柳如煙不見了蹤影,心裡立時如同冰庫一般,急匆匆道:“你們去看看如煙的房間,看少夫人是不是回去了!” 待兩人匆匆而去,賈銘這才掠到外面院中,看到幾名弟子愣愣地站在雨中,地上躺着兩具屍體。

    賈銘立時憤怒無比,暗罵自己太過大意,剛才看到那幾個黑影,沒有警覺,否則也不會枉死兩镖局子弟,待他提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過去,細細的看了看死者的全身,除了死者的頸處有一道細細的傷痕,再沒有線索,賈銘暗忖敵人何以要偷襲兩名守衛呢,而這兩名守衛卻是看護着淩曼玉房間的後窗,後窗由于刮風早已嚴嚴光着,越走越是摸不着頭腦,心裡的憤怒更是在全身竄動,向四周的人狠狠看了一眼,怒道:“你們這麼多人在此,難道就沒有看見什麼麼,死了兩個兄弟,還站在這裡有何用,四處仔仔細細搜查一遍!” “少主,來人武功極高,我們隻看到幾個黑影,他們本來徑直撲向後窗,意圖破窗而人,不利少夫人,被我們發現,他們才折身而逃,這兩位兄弟是在迫去時被暗器所殺!” 賈名本來已經後悔剛才無故發脾氣,這些守衛畢竟也是人,也會覺得勞累,而且剛剛冒了生命危險,又聽了彙報,心裡有些愧意,于是坦誠道:“剛才向你們亂發脾氣,是本王的不對,你們辛苦,本王也很煩。

    對了,你們說這兩位兄弟是被暗器所殺,在四周找找看是什麼暗器!若是讓本王查出是誰所為,本王發誓要為兄弟報此血仇!” 在此情形下,賈銘非常清楚土氣的重要和上下同心,于是公然向衆弟子道歉,镖局弟子本認為镖主發怒乃是正常行為,此時如此着重他們,心裡立時激動不已,更是對賈銘崇敬有加,四散而開,在院中來來去去的尋找,但最後卻是一無所獲。

    賈銘有些失望,又向衆人間道:“他們發出暗器,難道你們當中就沒有人看清楚些麼?” “啊,少主,屬下剛才覺得他們射來的暗器,好象是随手從樹上摘的樹葉!” 賈銘的眼睛早就看見兩人身邊的幾片奇特樹葉,樹葉很小,碧綠無比,心中一粟,蹲身下去,小心翼翼的拾起了那幾片樹葉,樹葉雖小,但是薄而堅硬,葉邊鋒利無邊,賈銘認得這種葉子,名叫“長青葉”,四季不褪色,但并不是長在高高的樹上,而是一種回來作籬笆用的灌木叢,野外和這客棧均沒有“長青葉”,看來這些黑衣人不是随意用葉片殺人,而是習慣性動作,而且要準确的割破人的頸椎動脈,内功必定非常深厚,能以葉片殺人,而且是擊中對手的固定位置江湖上聞所未聞,難怪自己的手下不能阻止,而且追不上。

    賈銘自感問題嚴重,環視了一下四周的屬下,方道:“若再有人來侵犯,隻須示警,不能硬拼,以葉片殺人的人,必是江湖高手,你們根本就不是對手,明白嗎?” 待衆人運走兩屍體,恢複原位,賈銘方才邊回走邊走想敵人為故要來侵擾他,而且目标是淩曼玉,淩曼玉在江湖上根本就沒有仇家,她很少在江湖中走動,而且昏迷之人,那敵人的來意就是想以淩曼玉要挾他這風頭很健的輔安侯,隻有他與江湖人有過節,有過節的錢王爺已經樹倒猕猴散,倒不排除他的餘黨報仇;銀靈仙子由愛成很,想殺淩曼玉,想到這裡,賈銘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戰,連忙搖頭自言自語道:“這不可能?” 他堅信銀靈仙子的不會這樣糊塗,何況西夏部落離這裡十萬八千裡,怎麼說也是最不可能的事,難道是與夢蝶谷中的《玄武真經》和寶藏、神丹有關,這怎麼可能,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玄武真經》這件事。

    但江湖上傳聞和猜測他就是莊乘風的人很多很多,自然大家都以為他,天下隻有他知道内情;以淩曼玉要挾他道出秘密,這種猜測極為可能;另外就是以淩曼玉來控制作順風镖局和淩風镖局這兩支合二為一的強大奪寶熱門,為得到寶物增加籌碼。

    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能以樹葉作暗器,而且來去無影無蹤的,必不是江湖跳梁小醜,其他可能性當然很小,而總脫離不了報仇,懷恨和控制打擊三種可能性。

    經過詳細的分析猜測,總算心裡有些底了。

    賈銘暗歎帶淩曼玉去什麼夢蝶谷還直真是邪門的很,而且趕上了這份熱鬧,上路之前,以為除了自然風險,根本沒有人為因素,想不到暗處卻是人為阻礙比自然風險更加厲害的多。

    看來,江湖行,根本就沒有哪一條路是康莊之道的! 正走着,那兩名去探視柳如煙的弟子匆匆而來,面色極為難看,其中之一忙問賈銘道:“少主,少夫人沒有在房中,而且她似乎長時間沒在房内,是不是敵人将她擄走了很久?”剛說着,旁邊那名弟子拉了他一下,說話的弟子這才注意到賈銘的神色極為難看,心裡一窘,哪敢再說将下去,賈銘當然知道柳如煙是失蹤了沒有多久,當他命屬下在房棧裡仔仔細細守個通宵,自己卻傻愣愣的站在柳如煙剛剛來的地方,明白剛才敵人見不能對淩曼玉下手,于是殺了兩名弟子調虎離山,而衆人無時無刻不在暗處窺視,當他步人淩曼玉病房時,也是暗處敵人向柳如煙突襲的時候。

    敵人拿準時間極其準确,這些全是賈銘始料不及的事。

    望着風雨交加的夜空,賈銘反而冷靜了許多,似乎他天然就是一個鬥士,就是追求殘酷刺激的人,思路在不停的流轉,煩悶倒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柳如煙未在江湖中活動,而是她根本對别人構不成威脅,賈銘倒不擔心暗中敵人會取她的性命,敵人用她來要挾賈銘,當知道他的女人完好無損是與賈銘作交易的籌碼,否則,他就是自掘墳墓,如今,江湖中人誰不忌憚他輔安侯幾分呢! 賈銘悄聲為兩位知情的弟子吩咐了幾句,兩名弟子匆匆去,房檐下隻留下賈銘獨自一人,此時他已無心欣賞夜空中的暴風驟雨,而是認真的翻看手中的長青葉,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長青葉了,要殺人的長青葉絕不是枯焉的,而是十分的新鮮,仿佛依舊挂在長青樹上,賈銘翻看後注意到長青葉的葉柄根摘下的痕迹還未變色。

     正走得出神,突然又是一陣冷風掠了過來,而奇怪的是空中帶有淡談而熟悉的幽香。

    賈銘立時心中一震,暗忖難道是她們,但很快就給予否定了,向着夜空冷冷道: “能在悅來客棧順風镖局警戒重地來去自如的人,本來江湖中零如星辰,而又不驚動守口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不是說回到西北,今生今世不再來見本王……” “哈哈哈……負心郎黑心漢不但身手厲害,想不到鼻子也這樣厲害,恐怕是嗅到香味。

    ”話音未落,黑暗中冉冉飄下三位婀娜的黃衣仙子,三女均罩着鬥蓬,不用猜測,便知來的是紅綠仙子和兩位侍女雲兒和風兒。

    三女在賈銘面前停了下來,齊聲向賈銘作揖道:“參見輔安侯”賈銘四下又看了看,心裡升起了一股惆怅,問道: “杏雨呢?恐怕她是與你們一道來的吧,來了為何不見本王,難道還在生本王的氣?” “虧你還記得杏雨,杏雨在塞外一直念着你呢。

    但她是西夏子民的女王,百廢待興,又怎離得開她呢,而且怎麼說也是你的不對,隻怕若你不去見她,她死要面子,是不會主動來找你的羅!” 賈銘心裡大失所望,更是歎息不已,銀靈仙子的脾氣他又怎不了解呢,但他賭她忍不住相思之苦,一定會走出大漠,乖乖回到他的身邊來的,卻料不到居然來真格的。

    自己現在又怎分得出身去大漠求她呢,隻怕很長一段時間是見不着她,若自己到夢蝶谷有個三長兩短,隻怕再難相會。

    另一個原因就是銀靈仙子比紅綠仙子心地善良許多,紅綠仙子為了達到自己的且的,可以不擇任何手段,而且善惡總在她的一念之間,根本就很難把握和控制住她,就更不用說如銀靈仙子那般的舌燦如經能騙到她。

    賈銘察言觀色,見紅綠仙子的眼光閃爍不定,心存僥幸的複問道:“ “紅綠,本王知道你說話一向真假難辯,杏雨真的沒有與你一道來這裡,那怎麼可能呢?” “嘻嘻,你想本宮會騙你嗎?她們說的話你百分百的相信,而本宮說的,你總是不信,什麼意思?” “這倒也是,本正與你畢竟也是夫妻,自然應該相信你說的話。

    你大老遠的跑來,是不是想念本王了?” 說到這裡,賈銘強壓下心中的煩悶和許多疑團,臉上擠滿了笑容迎接遠道而來的妻子。

    紅綠仙子臉上一赧,想到二人之間曾經不幹不淨的關系,雖然他們與銀靈仙子和他來的不是光明正大,但也是行了國公大禮,紅綠仙子美眸向雲兒和風兒轉了轉,兩婢識趣的走到了一邊,紅綠仙子方才嬌喚道:“誰和你是夫妻,别以為讓你占了便宜,本宮就會像杏雨那樣對你忠仁,死心踏地,本宮這次遠離大漠,到這裡來見你,你心裡應該和本宮一樣清楚?” 賈銘心中一震,暗自猜度紅綠仙子的言外之意,想不到夫婦之間也要勾心鬥角,是個什麼世道,賈銘真是哭笑不得,暗自叫苦,最後冷冷道:“那麼今夜殺了本王兩名手下,擄去柳如煙的人就是你噗!順風镖局和煙雨宮仇怨已了,玉妃回宮當了皇太後,你們也成了西夏女王,而且是本王的兩個老婆,怎麼可以在本王的背後插上一刀,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說者激動之極,就是任何人也是非常的激動,其中的一個老婆擄走另一個老婆,還有恃無恐的相威脅,誰碰上不是一樣。

    紅綠仙子料不到賈銘會如此生氣,美顔泛起驚愕之色。

    但很快就消失了,臉上居然挂起了詭橘笑容,說道:“你狠心将我們休到大漠邊關,而且一點也看不出想念我們的樣兒,柳如煙和淩曼玉又何德何能,又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