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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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銘離開柳院,心裡悲憤之極,手臂上的鮮血泊淚而出,依佛永遠也流不盡,但他心裡有太多苦。

    第一次被咬得半死,回到洞裡就昏迷了,幸好啞丐沒有睡,聽到動靜,出來看到他那血肉模糊樣兒,驚詫中叫醒聾丐,又為他眼下了幾粒“雪芝丹”,兩人合力為他推宮舒穴,才救回他一條賤命,在他養傷期間,兩位師父偷偷各輸了一半功力給他作見面禮。

     那次醒後,他居然變化不少,要二丐傳他武功,仿佛他明白用武可以強身健體,而且可以有力的自衛,再不被狗咬,聾丐賭輸了,當然求之不得。

     誰知學了一點皮毛功夫,還是被狗咬,而且是傷上加傷,賈銘心灰意冷,暗歎道:“吾本乞丐,其命自賤,被狗咬,乃是天經地義似的!”他的理智開始有些退了,神智也不清,隻是一味的向前狂奔,仿佛要奔向屬于他的地方,那地方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人,可以有自尊的地方。

     誰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他發狂的向前奔,頭腦渾亂的時候,忽聽得“得得”的馬蹄聲匆匆而來,還有粗聲粗氣的吃喝聲;腿上巨痛攻心,一個踉跄,再也堅持不住,“咕略”倒了下去,隻聽到“呀!有人昏倒了!有人昏倒了!”那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又仿佛就在天際,很快什麼也不知道了。

     待賈銘慢慢的醒來,才發現自己睡在一間收拾十分幹淨,四壁有書畫的雅緻房間裡,心裡一陣零亂,暗忖道:“我在哪裡,難道我死了!” 想到這裡,賈銘雙手撐榻,就欲坐起來,才發現榻上酥軟無比,比他的行宮用厚厚的枯草鋪成的大榻還要舒服,暗歎:“這是人住的地方!” 身體一動,四肢的傷痕又是一陣巨痛,賈銘漸漸回憶,方才記起自己去找柳院柳柿論理,誰知理到論了,又被狗咬,這次倒怨不得别人,隻能怨自己,于是又歎道:“命本來就賤,隻有被狗的份兒……” 若是不被狗咬多好!” 此時他沒有太多的乞求,隻求不被狗咬,他又豈知這世上最痛苦最傷悲的是被人咬,而且下場也特别的慘。

    想到這裡,賈銘又想到了聾啞二丐,不知他們的腿是否可以站起來,是否可以下山找吃的,他又怎知二丐尾遂他去了柳院! 想到聾啞二丐,口頭上雖然沒有承認他們為師父,但必竟傳過他幾招幾式拳腳功夫,他心裡默默認了這兩位師父,于是他雙眼望着屋頂,回憶起聾啞二丐給他的招式,但他基本功,幾乎沒有,隻能懂得模糊,此時想來,倒也清晰能見,悟性強了許多,似乎他更加聰明了些。

    自從他第一次被狗咬後醒來,自己腦海裡仿佛多了許多東西,但這些東西總如蒙了雲煙,似有似無! 就在他想的出神時,門“吱呀”開了,一個布衣侍僮走了出來,收拾了一番,到榻前一看,見他雙眼圓睜,看着屋頂發神,立時喜道:“喂,你醒了麼,别做出這個樣兒,會吓死人的!” 賈銘聽到聲音,驚然轉頭,見是個白淨小僮,伶俐之極,立時喜道:“啊,我醒了,是你救了我!”說着賈銘就欲坐起來,但四肢一痛,頹喪道:“怎麼還這樣痛!” “不用着急,你安心養傷,我家主人吩咐過,要好好照顧你,不得有誤!” “哦,你主人救了我,你主人是誰,我想見他,親自向他道謝!” “不用謊,有的是時間,我們家主人就是淩風缥局的總缥頭啦!” 說到淩風缥局,那小僮立時自豪的有些洋洋得意,似乎引之為榮!賈銘聽得淩風缥局,立時心神一動,大驚道:“嫖中雙局的淩風嫖局,那你們主人就是……就是淩志淩前輩,是吧!” 賈銘本來隻知江湖上有個淩風嫖局,而不知淩志其名,隻因他不是江湖中人,沒在道上混,江湖傳聞,隻知道些粗略東西,但腦海中兩轉兩轉間,淩志的名兒就出來了,賈銘像是以前在何處聽到過! 那小僮點了點頭,又有些不解道:“你是丐幫赫赫有名的聾啞二丐的徒弟,怎麼武藝如此之差,竟然被柳院看家犬咬傷,連我這小角色也不怕它們呢!” 賈銘聽之,立時一驚,又難堪的笑了笑道:“是我天生管鈍,怎可與聰慧的小哥相比!”頓了頓又問道:“你是如何知曉這一切的!” “天下哪有我們淩風缥局不知道的事!”說這話時那小懂洋洋得意,賈銘簡直有些難受,但不知為何,心裡又有些不以為然的滋味。

     “那日,聽說你昏倒在大街上,被主人救起,帶到了這裡,這裡是蘇州分局,我們均以為你隻是一個小乞丐,主人也這樣以為。

    後來柳院院主柳大舉柳老爺匆匆而來,說你是被他家的狗咬,而且是聾啞二丐的愛陡,請我家主人幫助照顧一下,也算他心裡好過些。

    你可知道,我家主人和柳老爺乃至交好友,引狗咬你的柳柿柳小姐也是我們小姐的金蘭之交。

    你知不知道,柳老爺來看過你兩次呢,今日沒來,隻因主人去了柳院,恐怕他挪不開身,賈公子可别心裡不高興喲!” 那小僮皓齒薄唇,說話又快又清晰,賈銘聽得目瞪口呆,原來是這麼一會事,柳大舉與淩志是至交好友,柳柿這死丫頭與他們小姐是金蘭之交,雖知道柳太舉不錯,人很好,淩志也不錯,但怎麼說也是看在柳太舉的面子上,都帶一點可憐的成份。

     “我不要人可憐,更不應要柳大舉的可憐,否則柳柿暗處要嘲笑!” 想到這些,賈銘就冒火,真想把腦子裡想到的全叫出來但他此時卻叫不出來,怎麼說也是淩風缥局救了他,于是不恨不火道:“多謝小哥兒的照顧,還有你們家主人,我想我好的差不多,應該離開這裡。

    ” 小僮面色一變,臉上顯出驚愕之色,忙道;“不行,現在你站起來也成問題還怎麼行走,何況主人不在家,你不會為難我,讓我受主人的訓吧?” 賈銘細想此時的确是有些不當,無可奈何的歎氣道:“好吧,聽你的!” 說完賈銘又望着天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幾,那小憧匆匆走了出去。

    就在小僮一走,賈銘暗想:“此時不走,更待可時?” 想到這裡,咬着牙再次坐了起來,長舒了口氣,方才發現自己一身污垢不堪的乞丐“工作服”不在身上,而此時穿在自己身上的是上等錦鍛做成的衣衫,衣衫在光線下華麗無比,亮閃閃的,潔白無比。

    賈銘從來沒有穿過這麼高等服飾,而且摸也沒有摸過,此刻心裡立時不踏實起來,輕輕的摸了摸,又沿又軟,心裡舒服無比,用力抓成一團,立覺得比狗尾革還綿綿的,松手後,又沒有乞丐粗衣的皺紋,賈銘心裡奇怪錦鍛有這麼多新鮮的脾性,連番試了幾次,還是那樣。

    但他總感到全身的不舒服,總覺得有無數毛毛蟲在身上爬來爬去。

     但四下收尋自己的“工作服”,卻已失了蹤迹,暗歎道:“淩風嫖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