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送你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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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夏天即将過去了,但看守所裡,還要頂過最後一波熱浪。

    在這波熱浪中,劉海柱和趙紅兵過得還算滋潤,因為他倆所在的号子裡人少,不怎麼熱。

    而費四、馬三、黃老破鞋、王宇等人可就遭罪了。

    這空間局促的号子裡,簡直就是個高溫桑拿房,就算是睡頭鋪的空間還算很大,可一個監舍二十多個人的體溫和呼出的熱氣總無法阻擋。

    蒸着,隻能蒸着。

     這波熱浪過後,這些人都将被宣判。

    像是劉海柱、黃老破鞋、二東子這樣沒什麼大罪的,估計近期也該放了。

    就連已經在看守所裡安營紮寨多時的老曾,也快被判了。

    之前老曾沒被判,是因為他始終沒有供出同案。

    無論怎麼審訊,老曾都堅稱搶劫殺人是自己一人所為。

    可刑警卻覺得疑點多多,此案不太像一人所為,所以遲遲沒有結案。

    可老曾隻求速死,近幾次把案子說圓了。

    所以,應該是逃不過這次了。

     老曾對這個世界完全不貪戀,但似乎心事重重。

    王宇和老曾處得不錯,看出了老曾的心事。

    可每次,王宇問老曾是不是有什麼後顧之憂時,老曾都搖搖頭,說不需要。

     在即将宣判的前兩天下午,老曾主動找了王宇。

    顯然,老曾找王宇是有事兒,他把王宇拉到放風場的一個角落裡聊,而且還讓王宇把别人都攆到邊上去。

     王宇說:“老曾,早就知道你有事兒,咱們相識一場,說不定咱們倆還得一起上路,黃泉路上搭個伴。

    别的事我幫不上,混了這麼多年,錢還是不缺,要是你家人朋友需要照顧,就說一聲吧!” 劉海柱用力地想,可就是想不起來。

     王宇長歎。

     劉海柱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王宇聽得瞠目結舌。

     陳總情緒比較激動,他努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地說:“你認識我媽嗎?” “呵呵。

    ”趙紅兵笑笑。

     老曾冷笑:“她?這娘們路子野着呢!别看一窮二白,她日子可不錯。

    今天勾搭個老頭兒,明天騙個街坊的。

    賭博溜冰的錢肯定她都有,可就是看我的錢沒有!” 宣判後,看守所所長找到了趙紅兵。

     現在站在劉海柱眼前的,不是陳總,簡直就是東霸天。

     劉海柱沒說話,閉着眼,老僧入定一般。

    劉海柱明白了,不僅僅長相會遺傳,氣質會遺傳,精神病會遺傳,就連喪心病狂,也會遺傳。

     劉海柱說:“這樣,我總得回趟家,換件衣服,洗個澡,拿上點衣物再去,行不?” 這也是因果報應。

    可惜,這因果報應來得太晚了一些。

    李四的命,回不來了。

     陳總好像忽然覺得自己很幽默,“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能夠見到我,就說明你是個人物,本來我沒必要見你,可是我的确對你很有興趣,我特想知道,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怎麼就那麼有鋼,怎麼就那麼有本事?今天見到你,嗯,說實話,有點失望。

    ” 劉海柱出獄了。

    走出看守所的大門,劉海柱伸了個懶腰。

    臉上,多少還帶着點笑意。

    他的這次看守所之旅,雖然遭了點罪,但是完成了使命。

    這種破地方,劉海柱再也不想來了。

     “嗯,你覺得不算事,我覺得算事。

    你送了我很多東西,今天,我也要送你一個東西。

    ” 過了一會兒,管教給趙紅兵送來了勞動号才穿的藍色小馬甲時,趙紅兵才緩過神來:這所長,還真是個人精子,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無能。

    經過了幾番調查後,這所長現在的确什麼都明白,真的隻是怕麻煩,所以不追究了。

    所長要的,隻是個和平穩定的局面,僅此而已。

     聽完“該活”這倆字後,王宇忽然覺得一陣眩暈,臉居然一下紅了,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幾天後,判決一個接一個地下來了。

     老曾:死刑。

     陳總忽然抓住了劉海柱的衣領:“你說,這城市是不是會姓馮?我告訴你,為了這個,我什麼都敢做!” 老曾慘淡地一笑:“我早他媽的活膩了,多活幾個月幹啥?那娘們兒是惡人!該死!你是好人!該活!” 王宇忍不住問:“騰越想殺趙紅兵幹啥?” “你給他打電話,讓他接電話。

    ” 所長拍了拍趙紅兵的肩膀:“你剩下那幾個月的殘刑要在我這服,别再鬧事了啊!有些事吧,我都明白,但我不願意去深究。

    我的職位是看守所所長,不是刑警隊隊長。

    我的主要任務就是讓看守所裡不出事,不是去破一個一個的案子。

    ” “我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