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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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爝推開牢門,一股黴味撲鼻而來,還夾雜着某種肉類腐爛的氣息。

     果然如董琳所述,囚室内壘着六具骨骸,身上的服飾都爛得差不多了。

    不過從衣服的樣式來看,這六具骨骸的性别應該都是男性。

    陳爝走進囚室,彎下腰,用手去撥弄白骨。

    我湊到他身邊,低聲問道:“有什麼發現?” “這具骨骸的頭蓋骨碎了,另外一個臂骨寸斷,看來生前都受過嚴酷的刑罰。

    ” “你是說,這些死者都是被地宮主人折磨緻死的?” “有這種可能性。

    ”陳爝的回答很嚴謹。

     “好狠毒!如果袁秉德是地宮的主人,又為何要殺人……”說這句話時,我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好不讓身後的袁氏兄弟聽見。

     “還記得喬警官在調查的‘閻帝案’嗎?其實他早就懷疑袁老爺子了,隻是苦無證據。

    而你眼前這些死人,很有可能是那些失蹤的權貴。

    ” “所以你對袁秉德感興趣,也是意識到了這點?” “當時我沒有證據,隻是懷疑而已。

    不過既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又坐擁這樣一座博物館,我就想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瞎貓撞見死耗子,竟在此處見到這些屍體。

    我想喬警官也是對袁老爺子起了疑心,三番四次來這裡,就是想找找線索。

    ” 我剛想問陳爝,袁秉德為何要将這些權貴帶到地宮虐殺,話未出口,袁嘉志就在我身後嚷嚷起來:“你們兩個在那兒偷偷摸摸說什麼呢?” 他在這晦氣的囚室早就待得不耐煩了,見我和陳爝還聊個不停,于是怒上心頭。

     被他三番四次挑釁,我也按捺不住脾氣,起身道:“我們說什麼和你無關,這裡你不想待,可以走!腳長在你自己身上!” “你說什麼?”我的言語激怒了袁嘉志,他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打我。

     “你……你想幹嗎……想動手我可不怕你!”我邊說邊往後退了兩步。

     袁嘉亨用手掌抵住袁嘉志的胸口,面色嚴峻地說:“韓晉老師是我的客人,哥,你不會連我的面子也不給吧?”陳爝也起身擋在我的身前,冷冷看着袁嘉志。

     袁嘉志冷笑一聲,用手指了指我:“小子,你給我等着!”說罷就甩門離開了囚室。

     等他走遠之後,我才憤憤地說:“有種别走,看我不揍扁你!” 3 回到石殿,陳爝将之前巡視的情況跟大家講了一遍。

    沒能找到出口,所有人聽了都很沮喪,譚麗娜甚至哭了起來。

    不過陳爝又說,暫時找不到,不代表出口不存在,可能被設置了什麼機關,隻要大家齊心協力,不怕出不去。

    好在轉劫所内發現了許多飲用水和罐頭食物,我們應該還能撐上兩天,不至于沒東西吃。

     另外,火把數量有限,所以要省着用,休息的時候就滅了,需要時再點燃。

    還有手機也是,大家都把手機關了,留一部保持開機狀态用以接收信号。

    總而言之,現在是特殊時期,所有物資都要節約使用。

    至于休息的地方,暫時安排在轉劫所的囚室,每人一間。

    環境雖然惡劣,但起碼有個石床,墊上衣服,可以對付着睡一晚。

     陳爝提出的建議,大家都沒意見。

    開完會,我看了一眼手表,已是下午七點。

    大家都有點疲乏。

    袁嘉亨從囚室内取出水和食物,分給大家。

    吃完後,大家按照分配好的房間各自回房休息。

    我分得的房間靠近轉劫所的出口,緊挨着陳爝那間。

     這一整天又是逃命又是找出口的,我也累得夠嗆,倒在石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盡管石床硌得難受,但我真的是太疲勞了,一口氣睡到了淩晨。

    醒來時看了下時間,才一點半。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可翻來覆去總是無法入眠,索性起身坐在石床上發呆。

    我想,或許因為地宮内不論晝夜皆是漆黑一片,所以會造成生物鐘的紊亂。

     囚室内實在逼仄,待久了心情煩悶,于是我燃起火把,打算在地宮的大殿内走走。

     不過剛出轉劫所我就後悔了。

    空無一人的石殿,石牆上可怖的壁畫,以及幽靜無聲的環境,立刻打消了我夜遊地宮的想法。

    我忽然有種感覺,仿佛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裡,潛伏着一個殺人狂魔,正在暗處打量着我。

     ——也許兇手還躲在地宮呢…… 這種想法一出,恐懼感立刻爬滿全身。

    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我折返回去,打算回囚室睡覺,睡不着也要睡。

    來到囚室門口,我發現陳爝的房内透出光亮,我打開他的牢門,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一台筆記本電腦。

     “你還沒睡啊?”我走了進去。

     陳爝“嗯”了一聲,但沒有擡頭。

     我湊過去問道:“你在看什麼呢?”屏幕上顯示着一條樓道,一邊是成排的房門。

     陳爝道:“是博物館客房區的錄像。

    之前我睡不着覺,就問董琳拿來了筆記本電腦,她說錄像的視頻都拷貝下來存在了電腦裡面。

    ” 看來對于夏棟才被殺的案子,陳爝還是放不下心。

     我問道:“那你有什麼發現?” 陳爝搖了搖頭,緩緩道:“我看下來,和董琳說的一樣。

    視頻是從前一天七點開始錄的,所以拍到了湯洛妃去找他的鏡頭。

    她和譚麗娜都表示,當時從房内傳來了夏律師的聲音,這點應該沒問題。

    如此說來,夏律師在前一天八點還活着,第二天下午卻死了,兇手應該是在這段時間動手的。

    可是,這段時間内,沒有任何人接近過夏律師的房間,而且房間内的窗戶都從内反鎖,根本不可能從窗口潛入。

    ” “又是密室殺人?”我脫口而出。

     至于為什麼要說“又”字,是因為我和陳爝已經遇到過許多次這樣的情況。

    原本隻存在于推理小說中的“密室殺人”,三番五次在生活中讓我們撞見。

     見陳爝沒有回答,我又接着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夏律師在八點時還活着,但是兇手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避過了攝像頭,進屋将他的手腳捆綁起來,用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