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2日,莫斯科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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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曼師師長費利托夫大校清楚,他們的陣地最多隻能再承受一次進攻了。

    敵人的空中打擊和遠程打擊漸漸猛烈起來,而俄軍的空中掩護卻越來越少了。這個師的裝甲力量和武裝直升機都所剩無幾,這最後的堅守幾乎全靠血肉之軀了。

    師長拖着被彈片削斷的腿,拄着一支步槍走出掩蔽部。他看到戰壕挖得不深,這也難怪,現在陣地上大部分都是傷員了。但他驚奇地發現,在戰壕的前面構起了一道整齊的約半米高的胸牆。師長很奇怪這胸牆是用什麼材料這麼快築起,他看到被雪覆蓋的胸牆上伸出幾條樹枝一樣的東西,走近一看,那是一支支慘白僵硬的手臂……他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一位上校團長的衣領。

    “混蛋!誰讓你們用士兵的屍體築掩體的!”

    “是我命令這樣幹的。”師參謀長的聲音從師長身後平靜地響起,“昨天晚上進入新陣地太快,這裡又是一片農田,實在沒有什麼别的材料了。”

    他們沉默對視着,參謀長從額頭繃帶上流出的血在臉上一道道地凍結了。這樣過了一會,他們兩人沿戰壕慢慢地走去,沿着這堵用青春和生命築成的胸牆走去。師長的左手拄着做拐杖的步槍,右手扶正了鋼盔,向着胸牆行軍禮,他們在最後一次檢閱自己的部隊……他們路過了一個被炸斷雙腿的小士兵,從斷腿中流出的血把下面的雪和土混成了紅黑色的泥,這泥的表面現在又凍住了。他正躺着把一顆反坦克手雷往自己懷裡放,擡起沒有血色的臉,他朝師長笑了笑,“我要把這玩意兒塞進艾布拉姆斯的覆帶裡。”

    寒風卷起道道雪霧,發出凄厲的嘯聲,仿佛在奏着一首上古時代的戰歌。

    “如果我比你先陣亡,請你也把我砌進這道牆裡,這确實是一個好歸宿。”師長說。

    “我們兩個不會相差太長時間的。”參謀長用他那特有的平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