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日,莫斯科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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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上世紀末才大量裝備陸軍的武裝攻擊直升機不太适應,他不适應“科曼奇”沒有腳踏的操縱系統,并覺得它的雙目頭盔瞄準鏡還不如“阿帕奇”的單目鏡讓人感到舒服,但他最不适應的還是坐在前面的攻擊指揮員哈尼上尉。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哈尼說:“中尉,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是這架直升機的大腦,你隻是它電子和機械部件的一部分,你要盡一個部件的責任!”而沃克最讨厭作為一個部件而存在。

    記得一位年近百歲的參加過二戰的前海軍飛行員參觀他們的基地,他看了看“科曼奇”的座艙,搖搖頭,“唉,孩子們,我當年那架野馬式,座艙裡的儀表還不如現在的微波爐上多,我最好的儀表是它!”他拍了拍沃克的屁股,“我們兩代飛行員的區别,就是空中騎士和電腦操作員的區别。

    ”沃克想當空中騎士,現在機會來了。

    在俄羅斯人那近乎變态的瘋狂幹擾下,這架直升機上的什麼“作戰任務設備一體化”系統、什麼“目标探測系統”、什麼“輔助目标探查分類系統”、什麼“真實視覺場面發生器”、還有“資料突發系統”等等,全休克了!隻剩下那兩台一千二百馬力的T800型引擎還在忠實地轉動着。

    哈尼平時就是全憑那些電子玩意兒活着的,現在他那張喋喋不休的臭嘴也随着這些東西沉默下來。

    這時,他聽到了内部傳話系統傳來的哈尼的話音: “注意,發現目标,好像在左前方,好像在那個小山包旁邊,有一支裝甲部隊,好像是敵人的,你……看着辦吧。

    ” 沃克差點笑出聲來,哈,這小子,聽他以前是怎麼指揮的:“發現目标,方位133,90式坦克十七輛,89式運兵車二十一輛,向391方位以平均速度43.5公裡運動,平均間隔31.4米,按AJ041号優化攻擊方案,從179方位以37度傾角進入……”現在呢,“好像”有裝甲部隊,“好像”在“山包那邊”,這用你說?我早看見了!還讓我看着辦。

    你是廢物了哈尼,現在是我的天下,我要用屁股當儀表做一個騎士了!這架“科曼奇”在我的手中将不辜負它那英勇的印第安部落的名字。

     “科曼奇”向着那顯而易見的目标沖去,把機上的六十二枚27.5英寸的蜂巢火箭全部發射出去,沃克陶醉地看着他那群拖着火尾的小蜜蜂歡快地向目标飛去,把敵人的車隊淹沒于一片火海之中。

    但當他迂回飛行觀察戰果時卻發現事情不對,地面上敵人的士兵沒有隐蔽,而是全都站在雪地上沖他指點着,像是在破口大罵;沃克飛近一些,清楚地看到了一輛被擊毀的裝甲車上的那個标志,那是個三環同心圓,中間是藍色,然後是一個白圈兒和一個紅圈兒。

    沃克眼前一黑,感到世界變成了地獄,他也破口大罵起來: “你個白癡,你瞎眼了?” 但他還是聰明地遠遠飛開,以防那些暴怒的法國佬還擊,“你現在大概在想到軍事法庭上怎樣把責任推給我,你推不掉的,你是負責目标甄别的,你要明白這一點!”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補救。

    ”哈尼怯生生地說,“我又發現了一支部隊,就在對面……” “去!”沃克沒好氣地說。

     “這次沒錯,他們正在同法國人交火!” 這下沃克又來了精神,他駕機向新目标沖去,看到對方主要是步兵,裝甲力量不多,這倒證實了哈尼的判斷。

    沃克把僅剩的四枚“地獄火”導彈發射出去,然後把加特林雙管機槍的射速調到每分鐘一千五發并開始射擊,他舒服地感覺到機槍通過機體傳來的微微振動,看到地面敵人的散兵線被撒上了一層白色的“胡椒面”。

    但一名老練的武裝直升機駕駛員的直覺告訴他有危險,他扭頭一看,隻見一枚肩射導彈剛剛從左下方一名站在吉普車上的士兵肩上發射出來。

    沃克手忙腳亂地發射了誘餌鎂熱彈,又向後方做擺脫飛行,但晚了些,那枚導彈拖着蛛絲般的白煙擊中了“科曼奇”的機頭下方。

    沃克從爆炸帶來的短暫的昏眩中醒來時,發現直升機已墜落到雪地上。

    沃克拼命爬出全是白煙的機艙,在雪地上抱住一棵剛被螺旋槳齊腰砍斷的樹,回頭看見前艙中被炸成肉漿的哈尼上尉。

    他又看到前方一群端着沖鋒槍的士兵正在向他跑來,他們那斯拉夫人的面孔清晰可見。

    沃克顫抖着掏出手槍放到面前的雪地上,然後掏出俄語會話本讀了起來: “吾已方下武器,吾是戰俘,日内瓦……” 他後腦挨了一槍托,肚子上又挨了一腳,當他翻倒在雪地上時卻大笑起來,他可能被揍個半死,但不會全死,他看到了那些士兵衣領上波蘭軍隊的鷹形領章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