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元兇,還是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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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夔丞的招供,又抓獲了兇手武士英。

    武士英是一個失業軍人,系原雲南七十四标四營管帶。

    主謀應夔丞交代幕後指使者為内務部秘書洪述祖。

    洪述祖曾為台灣巡撫劉銘傳的幕僚,曾經在采購軍火時,侵吞公款被下獄。

    采購拿回扣,是當時的“潛規則”,并不能說明什麼。

    民國之後,洪述祖以自己的幹練和能力,成了内務總長趙秉鈞的秘書。

    袁世凱對他也很信任,隆裕太後頒布的退位诏書,就是洪述祖草拟的。

    ——看起來,這一回幕後的黑手似乎追到了北京政府,連原來的内務總長、現任代理國務總理的趙秉鈞也逃不了幹系。

    雖然沒有充分證據顯示此事為趙秉均指揮,但人們推測出,如果宋教仁回到北京,極可能取代趙秉鈞擔任總理,因此,趙秉鈞參與謀殺的理由最充分,況且他本來就是特務和警察出身,習慣以這種方式解決問題——案情發展到這一步,種種迹象顯示,袁世凱也脫不了幹系了。

     幾天後,在日本的孫中山趕到上海,在黃興寓所召開緊急會議。

    極端憤怒的情緒下,孫中山提議抛開法律程序,聯合日本,舉兵讨伐袁世凱政府。

    陳其美和戴季陶也擁護孫中山的主張。

    雖然黃興極度悲憤,但還是理智地認為,民國已建,應冷靜采取法律途徑處理此案,努力克制事端。

    況且此時南方武力已不足以言戰,如果發難,則大局混亂,局面不可收拾。

    黃興提出,既然袁世凱和趙秉鈞已經表态,提議組成一個公正獨立的法庭來調查此事,那麼,一切都有待法律的定奪。

    在鼓動不力的情況下,孫中山隻好聽從黃興的意見,暫時放棄了戰争。

     alt 宋教仁被殺後,孫中山由日回國,與黃興等在上海召開會議,商讨應付時局辦法 “宋教仁案”在随後的調查中,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首先,宋教仁被刺殺時,情景令人費解,一個北上即将組閣的中國國民黨代理理事長,身邊一個衛士都沒有;而且,兇殺案發時,車站警察也不見蹤影,兇手僅憑一把手槍行刺後就能從容逃逸。

    人們無法想象,這事發生在上海這個國民黨的地盤上。

    其次,兇手武士英被捕後,忽然暴斃獄中;已抓捕的直接主謀應夔丞在數月後,竟然越獄逃之夭夭;最後隻剩下了被供出的主謀,原内務部秘書洪述祖。

    洪述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他辯解說:之所以策劃殺宋教仁,是“滿懷報國之情”,是為了揭露宋教仁,“使世人認清這位革命領袖的真面目”,一切與他人無關。

    一番調查之後,沒有一項确鑿證據能證明洪述祖所做,是趙秉鈞或者是袁世凱暗中指使。

    即使是在應夔丞處查到的與趙秉鈞的通電和信件,也是圍繞取締共進會和秘密結社的主旨,不能直接推論趙秉鈞參與指揮刺殺宋教仁一事。

    上海地方檢察院曾幾次通過北京地方檢察院傳趙秉鈞來上海對質,趙秉鈞都以走不開為托詞推脫。

    雖然案件一直沒有突破性進展,但社會上的輿論已明顯對趙秉鈞和袁世凱不利。

    趙秉鈞和袁世凱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3月30日,國民黨本部在北京召開宋教仁追悼大會,一千多人參加了追悼會。

    趙秉鈞特派親信王治馨為代表參加。

    悲恸的國民黨人看見趙秉鈞的代表,群情激憤,紛紛指責宋案為趙秉鈞所為,要求趙秉鈞到會說明情況。

    王治馨情急之下,大聲辯白說:“洪述祖雖然是内務部秘書,但他的行為系個人行為,與趙總理無關,總理對此毫無預聞。

    我這裡有洪述祖與應夔丞的來往電文,請主持會議的吳景濂先生查收。

    現在有人要殺宋先生,但絕不是趙總理!趙總理不能對此事負責,此責自有人負!”王治馨的說法顯然意有所指。

    這一事件被登到報紙上後,又引起了一番新的騷動。

     4月3日,趙秉鈞在北京《新紀元報》上發表了一段談話,說:“我和宋教仁,一任内務總長,一任農林總長,以同僚而為至友,他住在西直門外的農事試驗場,離城十裡,有時天晚來不及出城,他總住到我家中,我們感情甚洽,無話不談,他離北京南下時,欠了五千餘元的債,都是我替他還的。

    ”趙秉鈞的這段自白,又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為了避免更大的紛争,不久,趙秉鈞稱病,向袁世凱遞交了辭呈,住進了一家法國醫院。

    袁世凱解除了趙秉鈞的總理職務,安排他離開北京去天津就任直隸都督。

    一段時間之後,趙秉鈞突然暴斃而亡。

    雖然社會上傳聞說袁世凱在給趙秉鈞送去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