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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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好死不如賴活着嗎?不管你有多痛苦,至少你還活着嘛。

    還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呢?” 那人戴好了手套,将手伸進了密封艙的小門,拽過胃管,用一個特大号的注射器,向裡面注射糊狀的物質。

    因為感受到大量食糜猛然間充斥入胃,老人并沒有什麼飽食的滿足感,取而代之的,似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老人瞬間皺起了眉頭,嘶吼聲似乎都變成了哀求聲。

     “是有一些刺激性,不過你可以換換口味嘛。

    ”那人冷漠地說着。

     在注射完食糜之後,他又拉過連接在老人頭皮上的靜脈留置針,将另一頭,插進了一個特大号的真空管中,血液立即自頭皮開始向外移動。

     老人微閉的眼睛慢慢地眯開一條小縫,黑色的瞳孔透過那條小縫,跟随着軟管内正在移動的血液前沿而移動着。

     忽然,老人喉部發出的嘶吼聲加重了,他扭動着脖子,似乎想要掙脫插在自己頭皮上的留置針。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别動!”雖然這種微位移狀的振動,并不可能真的掙脫留置針,但是那人還是用沙啞而又冷酷的聲音威脅道,“你還長本事了是不?你别忘了,你的小君還在我手上!” 話音未落,老人瞬間靜止了,那喉間發出的聲音也随之停止。

    老人微閉的眼睛又睜大了一點,用毫無神采的目光,目送着自己體内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

     “配合我,幫助人類完成蛻變,這是會被曆史永遠銘記的壯舉。

    ”沙啞的聲音裡充滿了得意,“這比你二十多年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偉大多了。

    ” 老人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個沙啞的聲音充滿了厭惡之情。

     取完了血,伸在密封艙内戴着無菌手套的手并沒有撤回。

    它們掀開了蓋在老人身上的被單的一角,露出了老人已經斷裂了的肩關節。

     那是一個巨大的沒有愈合的創面,表面是黃色和紅色夾雜的軟組織。

    創面上滲出的組織液體甚至已經浸濕了床單。

     那人将一根手指伸出,輕輕地戳了戳創面的中央。

    老人立即瞪大了雙眼,用那無法放大的聲音拼命地哀号着。

     像是成功地完成了一個惡作劇,那人揚起了頭,誇張地哈哈大笑。

     “即便你不需要我的藥物了,你沒了我一樣會死!不要和我作對,我能讓你稍微好過一點。

    ”那人得意地說完,将密封艙的小門重新關上。

    留下密封艙内的老人,重重地喘着粗氣。

     他轉身走到房間的門後,那裡放着一台透明的玻璃冷藏櫃。

    櫃内,大大小小全是各種對照的樣本。

    有血液,有皮膚,有不知名的組織…… 他彎下腰,仔細端詳着裡面各種各樣的對照樣本,面容從邪惡到猙獰,又從猙獰變回了平靜。

    他直起身,推門走出了房間。

     房間,又恢複了安靜。

    陽光重新在水磨石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條窄窄的光線,似乎比剛才的那條長了一些。

     吱呀一聲。

     如果不仔細去聽,甚至完全聽不見。

     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

     小縫裡,一隻眼睛,正在向裡窺探着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