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初戀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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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認為是自己的教學能力受到了懷疑。

     戴維說得我們有了點群情激蕩的意思,雖然何曉玮和範明宣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

     ——我姐姐為我報的輔導班,也就此結束了。

     在周六晚數學課階梯教室裡,我第一次主動坐到了孟小小旁邊。

     我要大膽地堅定地把姚曼老師教我的方法實踐一下,她說,隻要我看清楚了,就不會再迷惑了。

    我在下課時主動為她接了瓶熱水,在遞給她杯子時問她,《香草營》裡你最喜歡哪篇? 《拾嬰記》。

     接杯子臉上還帶着笑的孟小小,一下子拉長了臉。

    一顆小黑痣,在低下去的下巴上顫了一下。

     為什麼是這篇? 我硬着頭皮瞧着她。

     孟小小把一支中性筆筆管上印着粉色小花的筆帽拔下又摁回去,接連幾遍後,擡頭往黑闆方向看了一眼,扭頭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後。

    我身後坐着馬純陳浩南和吳楚,我能聽到他們在小聲說話。

     出我意料的是孟小小看了一周遭,再把頭轉向我的時候,眼裡已蓄滿淚水。

     我就是那個被丢棄的女嬰。

     孟小小哽咽了下,低頭拿手抹了下眼睛,說,母親不要我——都不要我—— 她說完,拿手托起腮斜着背向我坐了片刻,然後胡亂把書和筆記本塞進深藍色帆布包,不顧老師已經開始講課,艱難擠過接連站起為她讓路的同學身體和前椅背間的縫隙,走了。

     這結果,我始料未及。

     我看着她鑽到階梯過道上,踮着腳下了台階,瘦小的影子在門口一閃。

    我想起《拾嬰記》最後說那小羊的話:羊眼睛裡似乎是覆蓋着一層淚光。

    為了不讓那覆蓋着一層淚光的雙眼在我眼前晃啊晃啊,晃得我根本沒法聽課,我決定去找她。

     更出我意料的是,我挑開棉門簾,想出去時,孟小小正想進來。

    于是我縮着脖子,弓着腰又跟着她退回教室,坐在最後排。

     奇怪的是,明明隔着那麼遠,接下來的課,我卻聽得比以往更清楚明白。

    下課時,我小聲對孟小小說,我喜歡你。

     孟小小嘴角浮現出一丁點笑,接着拉下臉,說,神經。

     那一刻,我的心,要開出花兒來。

     我是多麼矛盾啊,我真的說不清楚是喜歡她更多些,還是害怕她更多些,或者說因為喜歡她,所以必須克服這種害怕。

    這個說起來簡單,有點拗口又無比困擾我的問題,讓我每次去補習都像念經般在心裡先盤桓一回,并在課前早去,站在教室門口等她。

    一開始,她有時候還故意等我坐下後離開我幾排或幾個位子再坐,後來,話說得多了,她看上去不那麼介意了,再後來,我們就和陳浩南、吳楚、馬純他們坐一起了。

    而孟小小和陳浩南好像更合得來,我懷疑是因為我請陳浩南當信使造成的先入為主,這讓我數學成績的突飛猛進也沒能填補内心裡的失意。

     同樣進步的還有英語,還有專業課。

     當我發現林幸哲也在補習教室中時,已經是六月份了,階梯教室前面的花圃裡,開滿了五顔六色的月季花。

    我們的班長林幸哲,穿着雪白的襯衣,打着寶藍色領帶,頭發梳得一絲不亂,提着個牛皮質豎款公文包,如果不是認識他,還以為是新上任的課監老師。

     陳浩南看到他也來上課非常不解,問他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了,還費這勁幹嗎。

    林幸哲很有分寸地笑了笑說,來上課,就一定是為了高考嗎? 陳浩南不解地扯着嘴角,說,難道,難道—— 人家是真喜歡學習。

    我說。

     啊哈哈哈,陳浩南突然看着遠遠往這邊走的汪閃閃,笑出豬聲。

     人家也是年輕人嘛。

    林幸哲一改老幹部形象,突然撒嬌地扭了下身子。

     說着,和我們一齊豬叫般笑起來,我突然覺得他不再是個特權分子,而是再次成為我的同學了。

     但另一方面,讓我不安的是,我們班已經有三個同學因為灰了心,再次放棄了高考。

    我們的階梯教室由原來的滿員,到後面空出近三排,到現在,可能隻是原來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