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狐狸現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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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損失亦重,幸無死傷,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安撫鎮民,是目前的第一件大事,印天藍一口承擔,重建山口鎮,賠償一切損失,并着關洪父子與張熙,設法先把受災鎮民妥善安置,解決他們的吃住問題。

     關洪父子地方的人緣好,張熙張胖子,更是無人不識,由他們陪着杜丹,到處奔走,全是土生土長的好鄉親,意外災害,誰不同情?何況有富甲遼東,兩個農場的大場主出錢,順水人情,何樂不為?不到天亮,事情更全辦好,噪雜的聲浪,才逐漸的安靜下來。

     鎮民的問題解決了,群俠這邊卻出了事。

    能夠動的,全部出來幫助救火,重傷在屋子裡的三個人,唐通與陸元,全被人暗中點了死穴,最離奇的是金星石,一顆三陽魁首,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摘走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金星石為惡一生,雖然死不足惜,但他眼已被挖,腳筋也被挑,不死在範鳳陽的秘窟,而死在被救出來之後,殺他的人,心腸未免太狠毒了些。

     發覺的時候,是在救火之後,彼時印天藍和杜丹,正被鎮民圍作一團,鬧得不可開交。

    發覺這件事情的人,金遜與唐舒,是前後腳進來的,兩個人都是痛不欲生,傷心至極。

    稍後不久,劉沖也來了,見狀更是悲憤莫名。

    默默地流了一陣痛心淚,三個人便開始展開商讨。

    誰下的毒手? 恨他們的人,都有可能,尤其是對金星石。

    外來的人,抑或自己陣營中裡邊的人?推敲一陣,不得要領。

    原因是恨唐通的,隻有杜丹,但他始終沒有離開火場。

    最恨金星石的是印天藍,但她不是這樣雞腸鼠肚的人。

     在自己陣營中,陸元更無仇人。

    外來的隻有範鳳陽,具此超絕本領,悄然而來,得手而去,并且遇害三人他全恨,可能性也最大。

    但是,範鳳陽現在正與公孫啟鬥法,自顧不暇,沒有工夫,來得了嗎!其次,殺死三人,有沒有其他作用?想到其他作用,也以範鳳陽的嫌疑最大。

    劉沖含有深意的問道:“唐兄,神兵洞最近開出來的那兩處秘密門戶,你知道不?”唐舒道:“知道,沈萬也知道,不好,我得把他找來。

    ”他已了然劉沖話意,父子一行八人,現在隻剩下自己和沈萬兩個了,也隻有自己和沈萬,知道範鳳陽這項秘密,而為範鳳陽所顧忌。

    金遜也已豁然貫通,一把拉住唐舒,道:“師弟快去,悄悄把劉信和向準約來,别驚動旁人。

    ”劉沖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已匆匆走了。

    金遜這才提醒唐舒道:“範鳳陽可能化裝隐身鎮中,唐兄也是他要暗算的對象,你現在還不能自衛,不要輕易涉險。

    ”唐舒道:“盛情心領,我擔心沈萬。

    ”金遜正欲開口,劉沖已把劉信和向準約來,一番密議,得出來一個結論,範鳳陽或其親信爪牙,現在化裝仍混迹在山口鎮中,大家都有被暗算的可能,但以唐舒與沈萬的危險最大,其次是印天藍、劉沖和向準,得悄悄通知大家,暗加提防,并且須要把沈萬,趕快找到。

    片刻之後,消息傳遍,暗中展開摸索,印天藍和唐舒,全被置于嚴密保護之下,以策安全。

    沈萬找到了,但太晚了,屍首早已僵硬冰冷。

    至此,真象已極明朗,唐舒成了次一下手的目标。

    杜丹安撫災民回來之後,問悉前情,勃然大怒,商得唐舒同意,以他為餌,設下張網待兔之計,動逾天亮,并無魚兒上鈎。

     午夜,葛順家裡,掠入一條人影,輕如鳥雀,落地無聲,月光下,清晰見出劉沖面目。

    屋子裡傳出甜睡鼾聲,顯示沉睡正濃。

    劉沖略一猶豫,走近東廂房,以指叩了兩下房門,輕輕喚道:“大熊,醒一醒,我是公孫啟,出來有話問你。

    ”屋内傳出大熊的歡愉聲,道:“我沒睡,就來開門。

    ”門很快的打開了,看清門外人,大熊憨厚的面孔一扳,大聲斥責道:“你是誰,半夜三更,為什麼冒充公孫大叔來騙我?”公孫啟恍然大悟,伸手一摸,摘下臉上人皮面具,露出廬山真面,道:“你再看看我是誰?”大熊猶豫道:“象是象,為什麼戴着那麼一張鬼臉,弄得我也不敢相認了,你到底是不是公孫大叔,半夜來有什麼急事?”公孫啟道:“不要怕,我真是公孫啟,為了捉拿範鳳陽,怕他見我就跑,所以才戴上這個東西。

    ”大熊才明白,道:“這個東西倒滿有意思,敢情剛才追範鳳陽的就是大叔,捉到了沒有?”公孫啟暗喜此行不虛,道:“那是我的弟妹,我剛到。

    他們往哪邊去了,過去了多久?”大熊道:“好象是往西北,範鳳陽還搶了一個夫人,一邊跑,一邊彼此相罵,過去大概有半個時辰了。

    ”公孫啟又是一驚不知前行三女郎那個落在小賊手中,不敢再耽誤,道:“我得走了,紅兒是否還在你家?”邊問邊戴面具。

     大熊道:“去年大叔走後,第二天我就……”公孫啟已把面具戴好,知道前邊已經出了事,哪裡還有心思聽紅兒的消息,騰身而起,越房飛去,但傳來清晰話聲:“趕快睡覺,不要出來亂跑,有空我再來,也送你一個鬼臉。

    ”話聲漸遠漸小,仍能一字不遺,送入大熊耳中。

    人皮面具是巫無影的遺物,原來半年以前,初探神兵洞,進入第二層秘洞,不知莊母因何痛恨巫無影,發動機關夾傷他的鼻梁,震動腦海,一直暈迷未醒,回到錦州,不久即死。

    臨終呓語不清,隐隐約約似與莊母另有一番恩怨,公孫啟約略可以連貫起來,但他不是揭人隐私的人,隻好深埋心底。

     巫無影的遺物中,有五張精緻面具,與一本有關化裝的心得筆錄,這次卻派了大用,公孫啟就選用了一張。

    離開葛家,公孫啟心急如焚,他相信大熊那個憨厚的大孩子,不會對他說謊,不管三女是誰落在範鳳陽的手裡,都是極大的不幸,必須即刻把人救下,否則不堪設想。

     由于這個意念支配着他,認準西北,也不管是田是路展足全力,踏地如飛,月光下,恍如一綴淡煙幻影。

    流星閃過,不足喻其快。

    狂奔中,他還不斷地用眼看,用耳聽。

    役風嘶号,大地如睡。

    半個時辰了,沒有任何可疑的迹象或響動。

    公孫啟既疑追過了頭,又怕追錯了方向。

     西北?有多籠統,有多含糊,面對西北,往左稍偏,或是往右稍偏,不還是西北? 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他發覺方向沒有錯,而錯的是方法。

    人是活的,尤其範鳳陽這樣詭計多端的人,刹那之前往西北,刹那之後,就該往西南,或是往東北,既然存心害人,首先就要斷絕接應,隻有一個固定的陷阱,并不一定走直線。

     微一猶豫,他收住了腳步。

    他後悔失策,欲速則不達,錯在起步時,就該想一想。

    範鳳陽的羽翼,究竟埋伏在何處?去年五鬼為什麼出現在張莊?不管如何,先跟霍大哥會合要緊,一錯不容再錯,已經發生不幸的事件,挽救不及也是沒辦法,絕不能再教霍大哥同行的那幾個人,再吃虧上當。

     默默地估計了一下張莊的概略位置,他斜着往回抄了下去。

    快是必然的,已非盲目的狂奔了,但有隐蔽處,也盡可能不再暴露身影。

    就這樣時隐時現,走了約莫頓飯光景,果然有了發現,但也使他非常訝異。

    他看到的,是一個女人,挾着個男子,隐隐藏藏正往他這面走來,不時的還要扭頭往回看,似乎是怕有人追趕。

     由于距離遠,他縱具天慧目,也僅能從衣着上分辨男女,看不清面目,除了李玉珠,他真的還不知道,範鳳陽的手下,又網羅到什麼女将?他懷疑是自己這方面的人,有人受了傷,暫避強敵躲到這邊來的。

     這樣一想,更加留了意。

    不錯,女的是怕有人跟蹤,隐藏在一株樹後,微露半面向來路展望,正好背對着的公孫啟,男的在她臂挾持中,軟癱如棉,如非重傷,便是受制。

    公孫啟急于知道男女究竟是誰,便乘女的窺探之際,向前迅疾躍進二三十丈,也隐于一株樹後。

     他一向就很謹慎,在沒有确定敵友之前,打的是最壞的算盜,假定男的是友,女的是敵,為了救人,故也不宜暴露過早。

     刹那之後,女的似已确定無人追蹤,轉過身來,左右一陣展望,最後注定一處農舍,然後臉對臉親了一下,便往農舍奔去,仍是戒意極深,跑幾步,停一停,向後觀望片刻,然後再進。

     公孫啟把握機會,也間續地躍進了幾次。

    這時,他從女的舉止,進一步假定,如非全友,便是全敵,男的受了傷,女的急于想找地方把男的安頓好。

    不停地間續躍進,雙方已逐漸接近,與農舍形成三角,而這三角,仍在繼續縮小中。

     女的似是死心眼,除了前奔農舍,後顧來路,一直不曾往兩旁瞟上一眼。

     公孫啟也是死心眼,他的目光,始終就不會離開過男女二人的臉上和衣着。

    由于雙方的距離,不斷的縮短,公孫啟的心裡,已經開始緊張而動搖。

    冷月西移,人影拖在地面上很長,公孫啟要想不被女的發覺,必須稍稍落後,因此,他看不到女人的臉,側面也看不全,其實,他也不需要再看女的臉,原因是,玉蓮,傲霜,敏莊,勁裝全是銀灰色,這個女的勁裝是淡黃,一望即知,女的非友,而是範鳳陽爪牙。

     男的面孔朝下,挾在女的肘際,綿軟如泥,但那半邊面貌,那勁裝的顔色和款式,那腳下的抓地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