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狐狸現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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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徒同歸于盡,便是有詐,先截斷他們的退路要緊,彭弟夫婦陪着葛姊姊,注意涼亭和後樓,其餘的人随我來,遇敵嘯聲報警。

    ”語畢,領着杜芸、靈姑和齊雲鵬夫婦,飛奔而去,這輩子,曉梅都忘不了,她去年險被活埋的那個地方。

    現在就是往那個地方跑。

    彭化與葛琳,這才得到機會,暢叙年來經過,也少不了代未婚妻,向二女引薦,曉梅知道的地道出口僅是這兩處,然而地道的出口,又何止這兩處?假朱牧炸死的,也隻是埋伏在七星樓裡的爪牙,埋伏在七星樓以外地方的爪牙,仍舊平安無事,但是,他們還敢潛伏不動嗎? 七星樓一炸,他們失去領導中心,也斷絕了彼此的聯盟,各不相關,各自為政,機警而膽大的,依然沒動,慌張失措的,可就想到逃跑了。

    因此,曉梅和葛琳兩處的地方,全有發現,全有截獲,報警的嘯聲,相互傳聞,局部性的打鬥,間續發生,由于沒有過于紮手的貨色,形成一面倒,結束得也快,有沒有僥幸漏網的? 有,曉梅那邊少,葛琳這邊多,可是她們全都看不見,無從知道。

    原因是,出路不在一處,她們慮有強敵,又不敢過于分散,因而造成了無法預知的空隙。

    太陽升起很高了,再不見匪徒出現,兩處人全又聚到七星樓前,誰都沒有見到小蓮和朱牧。

    現在,已再無可疑,朱牧是假的。

    問題是,小蓮的遭遇,到底如何?大火猶在燃燒,怎麼樣求證呢? 血漬沿着大車道,迤逦往北,間隔漸大,這是合理的,一個人能有多少血,怎經住這麼不斷流?照道理,面積也該愈來愈小,然而事實并不如此,每一塊血漬,仍是巴掌那麼大,這就顯得可疑了。

    但是,可疑的地方,還不僅如此,也就是一裡來路罷,血漬突然中斷了,再往前,一點再也看不到。

    直到這個時候,公孫啟方才發覺事态的嚴重性。

    他喚住衆弟妹,自怨自責的說道:“我真該死,早該發覺血漬是假的,一個人哪能有這麼多血?”霍棄惡道:“怎見得是假的,也許受傷的不止一個人?”公孫啟道:“大哥如若留意,當能看清血漬是一條直線,隻有一個人,才能流得這麼直,兩個人以上受傷,即使跑在一條直線上,一步都不歪斜,血漬必然有前有後,也不可能這麼勻。

    ”姗姗道:“沿路再無打鬥迹象,是不是也可疑?”梅芬也補充說道:“從起步到現在,少說也有十裡地了,一個人也不可能有這麼多血,早該倒斃了,我們何曾見過死屍?”在他們述說理由的時候,房飛已從地上,弄起來一塊血冰,用力一攝,雖然捏碎了,但有凝結性,形成若幹小粘塊,又用舌頭舔了一舔,也有血腥味,愕然道:“一點都不假,是血。

    ”公孫啟道:“但不是人血,根本沒人受傷。

    劉智他們可能被誘上當,大哥帶人快去接應,我到葛順家打一轉,随後就到。

    注意,如果推斷不錯,敵人必極紮手,千萬别再分開。

    ”言畢,路上田坎小徑,直奔葛家而去。

    霍棄惡率領餘人,亦奔向前途。

     劉智是朝陽牧場的靈魂人物,在五兄弟中,更有智多星的美号,頭腦清醒,反應銳敏,紀慶蓄意複仇,處處留心,故所知極博,艱苦的環境,更把他鍛煉得堅強而冷靜。

    呂冰敏莊這對小夫妻,更是一對小精靈,懂事善良而溫淑。

    傲霜剛烈而大膽?但也全不是笨的。

    公孫啟能夠見到的,他們三對夫妻,照道理說,也不該全都看不出來,何以這麼明顯的可疑之處,會把他們引入歧途,弄得現在會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就教人不解了。

    最低限度,以他們的聰明機智,也應該在明顯的地方,留個記号,也好教接應他們的人,有個線索可循啊!難道這點時間都沒有? 原來他們奉了杜芸之命,往尋曉梅,剛到北溝口,就看見範鳳陽挾着一個女子,一劃而過。

    劉智走在最前,見那女子象極了曉梅,駭呼道:“是二嫂,落在小賊手裡了,快追!”呂冰如斯響應,焦急地說道:“是範鳳陽那個衣冠禽獸,看那雙戟!非把他截住不可!” 說話的時候,他們雖沒出溝口,距離溝口也已不足百丈,範鳳陽是橫跨溝口外邊的那座橋上,一劃而過,皓月清輝下,看到的隻是側面,看不清臉孔,但那一雙特制的雙月牙短戟,明晃晃的斜背在後,卻無所遁形,三對小夫妻,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就連紀慶也都沉不住氣了。

     幾個起落,出了溝口,雙方相距,已有兩百丈,那健碩的背影,那超絕的輕功,除了範鳳陽還會有誰?試想在這種情況下,除了追,他們哪有思考的餘地。

    劉智、呂冰,頭都沒轉,展動全力,能夠多快,便有多快,一步都不放松。

    紀慶在魔窟十年,耳濡目染,心計到底多一點,但也僅朝右迤瞥了一眼,不敢多耽誤。

     這一瞥,半裡地外将近三十具死屍,被他看到了,那麼遠,又那麼匆忙,怎能看清那是誰?他隻能記在心裡,不敢說出口,為的是怕分了大家的心,延緩了救人的行動。

    就他記憶所及,彭化那一組,女的隻有四個人,除了敏莊現在身邊,還有秀秀,小蓮和曉梅。

    秀秀穿的是賀山鍵飾,小蓮化裝梅葳,穿的也是梅葳的衣飾,隻有曉梅化裝小梅,穿的是丫環裝束,而那被擄劫的女子,穿的也是丫環裝束,不是曉梅,還能是誰? 進一步,更直覺地認定,能夠令曉梅俯首稱臣,除了範鳳陽,放眼遼東,誰能有這高功力?這樣一來,先入為主,就連紀慶也不再懷疑。

    冷目寒輝下,但見七條身影,前逾的逃,後面的追,如疾風掣電,快得無與倫比,眨眼岔入大車道,往北飛奔而去。

    離開山道漸遠,有了樹木,有了人家,丘陵起伏,地形也漸越複雜,兩百多丈距離,始終沒有縮短多少。

    這種情形,極易被範鳳陽,藉着地形逃走。

    劉智大急,道:“你們姊妹随後來,紀冰兄弟加快。

    ”說聲中,腳下果然快了起來。

     紀慶、呂冰,還沒接話,範鳳陽反而笑了起來,道:“對。

    本山主别無所好,喜歡的就是女人,等她們落單,再一個一個的弄了來,大開無遮會。

    ”紀慶怒道:“範鳳陽,你也是闖出字号的人物了,還要臉不要臉?把人留下,放你逃生,要不就拼個死活。

    ” 範鳳陽嘿嘿陰笑道:“認賊做父多少年,也配對本山主說要臉。

    真是恬不知恥。

    ”傲霜接口道:“别中小賊的激将計,别管我們姊妹,你們追你們的。

    ”範鳳陽狂笑道:“你真知情識趣,等本山主等會把你弄到手,一定會教你嘗到人間仙趣,教你欲死欲活。

    ” “打!”呂冰怒不可遏,拾起一塊石子,打了過去,可惜距離太遠,半路上就掉落地上,但把範鳳陽的混賬話,給打斷了。

     範鳳陽回頭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不用急,我聽玉珠說過,小師妹最解人意,我不會放過她。

    ”呂冰罵道:“你這枉披人皮的畜牲,有種就跟小爺拼個死活。

    ”範鳳陽嘿嘿兩聲,道:“對不起,本山主此刻沒功夫,得先找個地方,跟我想念已久的人,先擠上一陣快活的。

    ”他還故意揚了一場手中擄劫的女子,離開大車道,跨入林間小徑,落荒而去,顯然已起歹念。

     傲霜急聲催促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追!”三小急得心都要裂,如教曉梅受辱,簡直生不如死,再也沒臉見公孫啟,是以不顧一切,舍命追去。

    範鳳陽挾着一個人,起落如飛,以三小此時成就,竟然追不上,功力之高,的是駭人。

     大家諒還記得,依時間計算,公孫啟此時猶被困石室,就在他被困的石室上方,另一石室中,也有一個範鳳陽,正與李玉珠,對酌飲酒,坐觀動向,躇躊滿志。

    而眼前這個惡徒,無論氣派,口吻,身材,兵器,尤其是武功和機詐,無一不肖範鳳陽,同一時間中,何以能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出現同一個人?其中定有一真一假,這是不容置疑的。

     秘密石室,核心重地,坐鎮中樞,指揮調度,縱是親信,亦不成假手外人,是則室中的範鳳陽,應是他本人。

    此一觀點如果成立,則面前的這個範鳳陽,自是假的,短暫半年的時間裡,範鳳陽又從哪裡物色得這等高手,肯于和他同流合污,替他賣命,天地間真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希罕就在這裡了。

    秘密石室裡的範鳳陽,賣的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乖巧一點的人,都很容易模仿,要必須能瞞得過李玉珠,眼前的這個範鳳陽,展露的可是真實武功,這是一點一滴都做不得假的,如以難易分辨,眼前的這個範鳳陽,似乎又象真的,撲朔迷離,到底孰真假? 在眼前這個範鳳陽手中的曉梅,自然是假的,真曉梅正穿行蠍子溝洞裡,營救公孫啟,奈何劉智他們不知道,縱是前邊有陷阱,也是義無反顧,非追不可了,緊密追蹤中,三小兄弟與範鳳陽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而玉蓮姊妹與夫婿之間的距離,則愈拉愈長,可怕的危機,在潛滋暗長,三小兄弟全力以赴。

     一旦精力消耗過度,再遇強敵伏擊,将何以應戰?玉蓮姊妹如被截斷,後果豈不更嚴重! 情勢發展,正如範鳳陽所預期,奈何三對小夫妻,正逐步走向可怕的陷阱,猶懵然未覺! 杜丹率領大隊,回山口鎮,經全力撲救火勢已告熄滅,鎮民飽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