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刹南北二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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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隻撿能談的話呢?”郝甫打個哈哈道:“怎麼都成,小弟聽胡老大你的!”胡夢熊手指坐于對面人雖醒來卻難挪動的少年書生道:“咱們辦完一件再一件,還是先了斷他如何?”胡夢熊奸巧地一笑道:“小弟對郝老大你,用不着欺瞞什麼,這次僥天之幸擒住對方,說實話,手段不夠磊落光明……”郝甫作出不以為然的樣子來,接口道:“話不能這樣說,力不敵則智取,古有明訓!”胡夢熊呵呵兩聲道:“好說,這是你郝老大捧我!”郝甫正色搖頭道:“胡老大可别多心,譬如楚漢之争,誰都知道,論義氣說英雄,是楚霸王。

    但劉邦終成大業那卻是事實了!現在他處你的階下囚!”胡夢熊怎麼會聽不出這話的用意,故作不解道:“不管這些了,反正一句話,這冤家如今是落在小弟的手中,要他死,要他活,或要他怎麼樣,小弟能作全主!” 郝甫頭一點說道:“你老大盡管直說!”胡夢熊眼角一斜,道:“這遼東地面,說小不小,說大可也不算大,比不得中原地區,一江一河把南北劃分得十分清楚!俗話說得好,一山不能容二虎,我胡夢熊和你郝老大卻就好比山頭上的兩隻虎,咱們遲早會有一天,為得失壞了江湖義氣!”郝甫冷靜至極,點頭說道:“胡老大看事深遠,令小弟佩服!”胡夢熊淡淡一笑道:“在這冤家沒被擒前,我們還有聯手協力的必要。

    如今,這必要已經不存在了!”郝甫隻嗯了一聲,沒有接話。

    胡夢熊又掃了郝甫一眼,道:“不過你我二人,都在遼東道上混了多年,若說要誰罷手隐退,那都不是真朋友好兄弟該說的話,這個問題就十分令人困惑了!”郝甫這次接口道:“英雄之見同,小弟也是這樣覺得?”好個刁滑的胡夢熊,以“困惑”二字,逼着郝甫表示心意!哪知郝甫看來粗犷,卻是精中有細,他想都不想,立刻答道:“小弟隻知道這是個不容易解決的問題,卻不明白‘困惑’在哪裡?!”他上下嘴唇一翻,語鋒堅定地道:“事情明顯,咱們反正必須十退一進!”胡夢熊嗯了聲,道:“郝老大,你說咱們兩個人之間,是誰該隐退呢?”胡夢熊再次嘻嘻一笑道:“不錯,是很難!”話聲一落即起,又道:“在困難中解決這問題,要有魄力,還要能公平……” 郝甫接口道:“郝老大,你可是真想聽聽?”郝甫颔首道:“小弟誠心誠意要你老大指點!”胡夢熊嗯了一聲道:“那好,小弟之意,隐退者并非毫無所得,得進者亦非獨占江湖,如此是夠公平的了。

    ”胡夢熊說出了心中的話,道:“小弟是想,以萬兩白銀為基數,進者每年贈銀萬兩與退者,此約有生之日不得悔改!”郝甫神色一正,道:“好辦法,退者有現成的利益可得,進者也有以對友,錯非是你胡老大,換上任何一個人,也想不出如此公平的辦法來!” 胡夢熊聞言,十分自得地說道:“不瞞郝老大你說,從這個冤家被擒那時開始,我就想這個辦法了!”郝甫“哦”了一聲,冷靜地看了胡夢能一眼,道:“胡老大,小弟現在将你提的這個辦法,出乎自願地修正修正,小弟對于隐退的一方,願意年付白銀兩萬兩,并且願意明定期限,以五十年為期,如何!” 現在胡夢熊方始聽出,前面郝甫所講過的那些話并非誇贊,而是嘲諷,于是他惱了,怒火陡升三千丈,冷哼出聲!郝甫更冷靜,道:“你老大就收我的那兩萬兩白銀好了!”胡夢能也露骨地作了表示,道:“小弟從未考慮過退隐的事!”郝甫明知這話的用意,仍裝糊塗,道:“這也好辦,當有一天,你老大願意考慮時,請随時通知小弟,小弟并且另贈優厚的附帶條件!”他倆唇槍舌劍,一來一往,無形中已現露出功力的高低,郝甫,南霸天,他陰谲而沉穩!胡夢熊,北霸天,卻容易動火,不夠沉着。

     郝甫的這番話,惹得胡夢熊發了威,道:“郝老大,對隐退的這件事,我抱歉!”也等于是告訴郝甫,他心目中早已認定隐退的該是對方!可是郝甫卻不理會,自顧自地接着所謂附條道:“附帶的條件,是你胡老大總寨地區百裡之内,仍然劃歸于你老大自理,凡你老大的人,都可以永遠相守不散!再者,有了财路,不論多大,隻要這财路已經踏進你的界限,小弟立即放棄,不再聞問!”胡夢熊冷玲地盯了郝甫一眼,嘿嘿笑了,道:“郝老大,你好意思和我胡夢熊開這種玩笑?!”郝甫正色道:“決非玩笑,小弟言出則信随!”胡夢熊哼了一聲道:“謝啦,這辦法我胡夢熊在十年前,對付古家堡就用過了,百裡一個死圈,進不得,出不能,遲早被殲,你老大好歹毒!郝老大,你太過份了!”郝甫也不示弱,道:“胡老大,閣下呢?”這時,身被筋繩索橫捆堅綁的素衫少年,突然在位子呻吟出聲,掙紮着又睜開了那對無神的雙目,喊着:“渴,我渴……渴……”少年喊渴,他胡夢熊恢複了機警,壓制下怒火,暗暗自忖―― “範老二和許老四外出,還沒有消息傳回,我竟幾乎不忍而誤大事,所幸和郝甫老兒還沒有真正翻臉,正好改個插題!” 想到這裡,胡夢熊若無其事地對郝甫一笑,道:“郝老大,咱們定法不是法,好在你我兩家的事好談,不必忙在一時,你老大可認為對?”郝甫既敢單身犯險赴會。

    自是早有了妥當的安排,所以他能沉得住氣,于是也對胡夢熊一笑道:“當然,小弟不是一再說嘛!一切都聽你老大的!”胡夢熊借此下台,手指素衫少年道:“郝老大,這冤家他渴了,怎麼樣,可願意先問問他?!何不稱賞他盞茶喝。

    ”胡夢熊嘿嘿的笑了,道:“應該!應該!”于是他目光一掃侍立于旁的田耕九,道:“給他盞茶喝!” 田耕九應了一聲是,他的早就準備了茶水,立刻理了盞要大步走到素衫少年的面前,當真給少年灌喝下肚!胡夢熊想攔已遲,不由怒罵道:“連話都聽不懂,滾下去!”其實,田耕九并非不知道胡夢熊的意思,是要以這盞茶,象貓爪下的耗子一樣,将素衫少年戲弄個夠!但當田耕九端起這盞茶,走近素衫少年面前時,内心興起了個奇特的感覺,遂以假作真,給少年灌喝下去。

    蓦聽到胡夢熊怨罵,早已料知,心不驚,故作恢恐,喏喏連聲退向遠處,心裡卻覺得十分舒服。

     素衫少年,落拓書生,已被病魔苦纏多日,又經過胡夢熊那霸道的獨門迷藥所傷,醒轉來,已是奄奄一息了。

    幸而迷藥解的早,又經田耕九給他灌喝下一盞溫茶,才算勉強提住精神,支持着沒倒下去,胡夢熊此時喝退田耕九,人已離座大步到了素衫少年的面前,他明白,素衫少年穴道被封,絕無舉手之力,所以落得大方,從容地用手托起素衫少年的下巴! 素衫少年雖已早醒,卻難挪動,再加上身體虛弱,無力擡頭,下巴被胡夢熊托住,才勉強睜了睜眼。

    胡夢熊伸手解開了素衫少年一處穴道,使素衫少年可以挪動頭部,便于回話。

    其實,在解藥服下之後不久,素衫少年已經醒了,好像因為精神體力兩不能支,仍有些個昏沉罷了。

    但他對胡、郝二人的答話,卻句句入耳聽得清楚,已料到事情的十之七八,他知道自己碰上了一對殺人的魔王,把他錯當了另一個人! 那另外的一個人,和他長的太像,并且身畔也有那麼一枚“月魄錢”太像或有可能,天下人多,興許有換樣兒活像的兩個人,但那“月魄錢”,天下卻隻有兩枚,而這兩枚月魄錢,卻是由一枚渾圓的怪錢一分為二變來的。

     這次自己抛井離鄉,以一文弱書生而奔波萬裡,從山東祖籍來到遼東,就為了要找另外收有這個錢的那個人!剛剛踏上遼東地區,就被人誤認,兩個殺人魔王就是把自己誤當了另外那一位!好,她就等于我,我也就是她,何不将假作真,或可從這兩個殺人魔王身上,找出線索,見到那要見的人! 别看素衫少年頭腦昏沉,身體虛弱,骨酸筋疼,但想及這件事後,卻來了精神,突然怒目注視着胡夢熊!胡夢熊竟然不由自己地暴退了兩步! 郝甫在位上冷眼旁觀,心中一動,走下位來。

    素衫少年的目光,由胡夢熊身上移向了郝甫。

    他雙目瞬也瞬,和少年眼光相互對看,刹那之後,少年已覺無力支持,終于又阖上了眼睑,郝甫雙目一皺,兩步跨到了少年身左,和胡夢熊成了平肩而立,胡夢熊正覺奇怪,郝甫已開口道:“胡老大,擒這冤家的時候,可曾動過手?可曾先破了他這身功力?”胡夢熊冷哼一聲道:“郝老大你這可是誠心說風涼話,我早就告訴過你老大了,是以計擒住他的!” 郝甫沒有接話,卻伸手以三指搭在素衫少年腕脈之上,約有半盞熱茶轉涼的時候,郝甫收手而退。

     胡夢熊看着奇怪,才待詢問原因,郝甫卻以目示意,當先走向大殿黑暗的角落,胡夢熊跟随過去。

    郝甫聲調沉重而嚴肅地首先說道:“胡老大,令二、三兩位盟弟,去了這久時間,怎地還沒有回來!”胡夢熊也正覺奇怪,道:“這要怪你老大的貴屬們,離廟太遠!”郝甫正色搖頭道:“胡老大,有件事我說出去後,别認是我故作驚人之語,隻怕小弟屬下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