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人終有好報 · 5

關燈
前停止。

     阿克塞爾羅德對此的評注是:“這種儀式性的炮擊形式與規律性的開火表達了雙重信息。

    于上級軍官,它們表達了抗争,而對于敵軍,它們傳遞了和平。

    ” 這種“自己活,也讓别人活”的系統本可以由口頭溝通所獲得,由理性的策略家在圓桌上讨價還價而得到。

    事實上它無法這麼做。

    它通過人們回應對方行為的方式傳遞,在一系列的局部約定中形成。

    阿克塞爾羅德計算機中的策略完全沒有意識。

    它們的善意或惡意、寬容或記恨、嫉妒或大氣,僅由其行為所定義。

    程序員也許有其他的想法,但這并不相關。

    一個策略是否善良,僅由其行為所确認,而并非由其動機(因為它沒有)或作者的性格(當程序運行時這已經成為曆史了)。

    一個計算機程序可以以其策略方式來行為,它并不需要知道自己的策略如何,或者任何其他事情。

     我們當然知道策略家是否有意識并不相關。

    這本書已經提到許多無意識的策略家。

    阿克塞爾羅德的程序便是我們在這本書裡用以思考動植物、甚至基因的優秀模型。

    我們現在可以問問,他那些關于寬容善良不嫉妒的成功例子與優化結論是否可以用于自然世界?答案是肯定的,自然界一向如此。

    唯一條件是自然優勢需要設定未來陰影很長的囚徒困境,而且是非零和博弈。

    這些條件在生物王國中一直成立。

     沒有人會認為細菌是一個有意識的策略家,但寄生菌們天衣無縫地與它們的寄主演繹着囚徒困境。

    我們沒有理由不采用阿克塞爾羅德的理論——善良、寬容、不嫉妒等等,來研究它們的策略。

    阿克塞爾羅德和漢密爾頓指出,那些無害且有益的細菌可以在人們受傷時,變成有害甚至緻命的敗血症。

    醫生會說人體的“自然抵抗能力”在受傷時會下降。

    但也許真實的原因正是囚徒困境的博弈。

    在人體内,細菌是否有所收獲,同時也不停檢驗其回報呢?在人體和細菌的博弈中,“未來陰影”通常很長,因為一個普通人可以在任何起始點活上很多年。

    然而,一個嚴重傷者則可能給其寄生菌帶來較短的未來。

    “背叛的誘惑”突然比“互相合作的獎賞”更有誘惑力。

    當然,細菌在他們邪惡的小頭腦裡可以沒有計算這些東西!代代細菌的自然選擇已經将它們培養成一個無意識的生物,首要任務是以生物化學來維系生命。

     根據阿克塞爾羅德和漢密爾頓的分析,雖然植物明顯沒有意識,但它們甚至會懂得複仇。

    無花果樹和榕小蜂便享有緊密合作的關系。

    我們所吃的無花果其實不是果實,無花果頂端有一個小洞,如果你可以縮小成榕小蜂的尺寸,進入這個小洞(榕小蜂非常小,小得當我們吃無花果時都不會注意到它),你可以看見無花果壁上有許許多多小花。

    無花果其實是一個花朵們的陰暗溫室與授粉房間,而授粉過程則要靠榕小蜂來完成。

    無花果樹為榕小蜂提供栖息地,而榕小蜂則在這些小花裡産卵。

    對于榕小蜂來說,“背叛”指的是在無花果内的許多花朵中産卵,使得它們無法互相授粉。

    無花果樹如何“報複”呢?阿克塞爾羅德和漢密爾頓說:“許多情況下,如果榕小蜂進入一棵年輕的無花果,卻不為花朵授粉,而是在大部分花朵中産卵,無花果樹将除去這顆還處于生長中的無花果,使得所有榕小蜂的後代都走向死亡。

    ” 艾瑞克·費希爾(EricFischer)則在海鲈魚——一種雌雄同體的魚身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正好說明了自然界的“針鋒相對”。

    與我們不同,這種魚的性别不是由生命孕育時的染色體所決定的。

    每一條魚都有雄性與雌性的功能,交配時可以選擇産生卵子或精子。

    他們雙雙締結一夫一妻的組合,輪流交換性别分飾雌雄角色。

    我們也許可以推測,由于雄性角色相對方便,海鲈魚也許更願意飾演雄性角色,而逃離合作關系。

    也就是說,如果其中一隻魚可以成功勸服伴侶持續飾演雌性角色,它就可以逃離其對孵卵生産的責任,而将資源投入其他事情,比如和其他魚交配等。

     事實上,費希爾卻發現海鲈魚以一種嚴格的輪換機制進行其繁衍過程。

    這就是我們所預料的“針鋒相對”。

    這個博弈正是一個真正的囚徒博弈,雖然有些複雜,但這說明了鲈魚們為何采取這個策略。

    在這裡,“合作”表示當輪到時扮演雌性角色,“背叛”則是在輪到時試圖扮演雄性角色。

    這種“背叛”很容易引起報複,伴侶可能會在下一次拒絕扮演雌性角色,或者“她”可以直接中斷伴侶關系。

    費希爾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