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複制基因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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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他條件可能是不相等的。

    對某一品種的複制基因來說,它具有另外一個甚至更為重要的、為了在種群中傳布的特性。

    這就是複制的速度或“生育力”。

    如果A型複制分子複制自己的平均速度是每星期一次,而B型複制分子則是每小時一次,顯而易見,不需多久,A型分子就要大為相形見绌,即使A型分子的“壽命”再長也無濟于事。

    因此,湯裡面的分子很可能出現一種“生育力”變得更強的“進化趨向”。

    複制基因分子肯定會選擇的第三個特性是複制的準确性。

    假定X型分子與Y型分子的壽命同樣長,複制的速度也一樣快,但X型分子平均在每10次複制過程中犯一次錯誤,而Y型隻在每100次複制過程中犯一次錯誤,那麼Y型分子肯定要變得多起來。

    種群中X型分子這支隊伍不但要失去它們因錯誤而養育出來的“子孫”,還要失去它們所有現存或未來的後代。

     如果你對進化論已有所了解的話,你可能會認為上面談到的最後一點似有自相矛盾之嫌。

    我們既說複制錯誤是發生進化的必不可少的先決條件,但又說自然選擇有利于高精确度的複制過程,如何能把這兩種說法調和起來?我們認為,總的說來,進化在某種含糊的意義上似乎是件“好事”,尤其是因為人類是進化的産物,而事實上沒有什麼東西“想要”進化。

    進化是偶然發生的,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盡管複制基因(以及當今的基因)不遺餘力地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莫諾(JacquesMonod)在他紀念斯賓塞[*]的演講中出色地闡明了這一點。

    他以幽默的口吻說:“進化論的另一個難以理解的方面是,每一個人都認為他理解進化論!”讓我們再回到原始湯這個問題上來,現在湯裡已存在一些分子的穩定品種。

    所謂穩定的意思是,那些分子要麼本身存在的時間較長,要麼能迅速地複制,要麼能精确無誤地複制。

    朝着這三種穩定性發展的進化趨向是在下面這個意義上發生的:如果你在兩個不同的時間分别從湯中取樣,後一次的樣品一定含有更大比例的壽命長或生育力強或複制精确性高的品種。

    生物學家談到生物的進化時,他所謂的進化實質上就是這個意思,而進化的機制是一樣的——自然選擇。

     [*]斯賓塞(HerbertSpencer)(1820~1903),英國哲學家,進化宇宙論學者。

    ——譯者注 那麼,我們是否應該把原始的複制基因分子稱為“有生命的”呢?那是無關緊要的。

    我可以告訴你“達爾文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物”,而你可能會說“不,牛頓才是最偉大的嘛”。

    我希望我們不要再争論下去了,應該看到,不管我們的争論結果如何,實質上的結論都是不受影響的。

    我們把牛頓或達爾文稱為偉大的人物也好,不把他們稱為偉大的人物也好,他們兩人的生平事迹和成就都是客觀存在的,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同樣,複制基因分子的情況很可能就像我所講的那樣,不論我們是否要稱之為“有生命的”。

    我們當中有太多的人不理解詞彙僅僅是供我們使用的工具,字典裡面的“有生命的”這個詞并不一定指世上某一樣具體的東西。

    不管我們把原始的複制基因稱為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它們的确是生命的祖先;它們是我們的締造者。

     論點的第二個重要環節是競争。

    達爾文本人也強調過它的重要性,盡管他那時講的是動物和植物,不是分子。

    原始湯是不足以維持無限量的複制基因分子的。

    其中一個原因是地球的面積有限,但其他一些限制性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我們的想象當中,那個起着樣闆或模型作用的複制基因浮遊于原始湯之中,周圍存在大量複制所必需的小構件分子。

    但當複制基因變得越來越多時,構件因消耗量大增而供不應求,成為珍貴的資源。

    不同品種或種系的複制基因必然為了争奪它們而互相搏鬥。

    我們已經研究過什麼因素促進那些條件優越的複制基因的繁殖。

    我們現在可以看到,條件差一些的品種事實上由于競争的結果而變得日漸稀少,最後它們中間一些品系難逃絕種的命運。

    複制基因的各品種之間發生過你死我活的搏鬥。

    它們不知道自己在進行生存鬥争,也不會因之而感到煩惱。

    複制基因在進行這種鬥争時不動任何感情,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