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米澤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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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爾的女王。

    ”他對弗裡格說。

     “她是什麼樣子?” “就像蟻後那樣比一隻螞蟻大上一百倍,像這樣……” “蜜蜂才會是那樣的,你這頭笨牛。

    ” “她有一張像嬰兒一樣的臉。

    我相信我教父出生的時候也是那個樣子,那是在1880年左右吧。

    ” “那她都幹啥了?”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她立刻命令那頭母牛說,把她再藏起來,藏在她的……”他不敢說出來。

    “她的屁眼裡。

    ”“也就是說,在她現身的時候……”他的嗓音突然高起來。

     “在她顯靈的時候……”他頓了頓,因為看到了弗裡格臉上懷疑的表情,不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米澤爾們請她顯靈……” “在一頭奶牛的屁股裡?” “那是神聖的母牛瑪麗亞。

    ” 弗裡格歎着氣走進了休閑活動室,其他使徒正在裡面畫畫。

    畫的是房子。

    是為了以後做準備,萬一他們那時候要回到人間呢。

    他們會回到人間的,因為解放之日已經在望了。

    他們不可以賴到他們在寄宿學校的盛大的受聖餐儀式之後,除非主教頒布了特殊許可。

    就像他對莫特爾曼斯做過的那樣,他那時候嘴上都長出了第一叢胡須了。

    路易斯自己有一次還抓到過被鼻涕浸軟了的軟毛。

    莫特爾曼斯多虧了他叔叔,一個主教教堂成員的周旋,才能留下來,因為他的鳏夫父親沒法照料他。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毫無緣由地消失了。

    為什麼消失,消失去了哪兒,修女們都不願提。

     在莫特爾曼斯不明不白地消失之後,他唯一的存活信号就是比特貝爾收到的一張裝在沒有寄信人的信封裡的遺照。

    去世的是卡米埃爾·凡·隆索爾閣下,比利時屬剛果和列奧波爾特城的第一位聖徒級助理牧師,1938年11月14日死在了那兒的博馬教區。

    在印刷文章下有用快化掉的藍墨水寫的M.M,這不可能是别的,一定就是指的馬塞爾·莫特爾曼斯。

    [50] 使徒畫的房子什麼樣的形式都有。

    弗裡格的是彎彎曲曲的,因為他畫不出直線來;所有的都是波浪狀的、弧線的、螺旋形的。

    房子輪廓也是這樣。

    比特貝爾偏愛高大的房間,他的房子看上去就像主教大教堂,在每一個房間的角落裡都有梯子,好讓住在裡面的人能擦到窗子的上半部分。

    冬疊南畫的是茅屋、草屋,牆上滿滿的都是裝飾,大部分都是十字形的。

    路易斯畫的是層層疊疊套起來的盒子、方塊和圓錐,每一個房間都可以住進很多孩子的家庭。

    荷辛斯尤其熱衷于鞋子形狀的鄉間樓房;他的房子中有一幢的外形是意大利靴子。

     一張張素描紙上,一層層的冷杉樹,望不到頭的房梁和門樓亂局,散落四處的窺視孔,高煤爐、小庭園、廁所,用來做監獄的搖搖欲墜的小塔樓,有通道連接廚房的祈禱室。

    大多數情況下,在這些畫兒的右上角都有一個圓圓的太陽,帶着能穿透牆壁的射線,而左上角寫着ZHEG。

    上帝的最高榮耀。

     路易斯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有時候也會偷偷畫壞房子。

    從學校往瓦勒方向走,那座房子在小樹林的左邊邊緣上。

    一旦孩子們的隊伍到了那塊高地,帶隊的修女就會指着另一邊說,“啊,看哪,那邊的鴿子!”——“呸,磚窯裡冒出了什麼煙啊!”——“噢,多麼可愛的一隻小山羊!”然後修女就會檢查一下,是不是所有學生都往這個方向看,這樣走上二十步,直到白楊樹擋住了看壞房子的視線。

    壞房子被塗成米黃色,上面有帶渦卷花紋的紅色字母“泰坦尼克”。

    它有乳白毛玻璃的窗戶,據說在太陽達到一定位置的時候,能看到那後面有一個身着白衣的女人。

    這個女人接待許多旅行的人,為了單單一杯水向他們收取五十法郎。

    路易斯畫出了屋子正面,牆上字母,第二層樓上的鑲邊窗簾,一個有六把沙發椅圍着一張矮桌的房間,但是總是畫不對透視角度。

    那個穿白衣的人形他也總是畫不好。

    但是他已經在另一張紙上畫出了這個女人,胳膊上抱着一隻臘腸犬;有些細節他是從一幅善良牧人與綿羊的畫裡照描下來的。

    但是當他用一支瑞士造的卡達牌鉛筆畫衣服褶皺的陰影時,他突然滿頭冒汗。

    上帝在看你,他把畫兒揉碎了,連着三天都注意看他的右手會不會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