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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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打了個手勢。

     “嗯,賈森·德森。

    ” “謝謝你,賈森。

    我先描述一下背景作為記錄。

    十月一日晚上十點五十九分左右,技師查德·哈吉在做例行内部場地審查時,發現德森博士躺在棚廠地上昏迷不醒。

    撤離小隊立刻出動,在十一點二十四分将德森博士移往隔離室。

    萊頓·萬斯醫師為德森博士進行輻射除污與初步的實驗淨化後,陪同他來到地下二樓的大會議室,開始第一次任務彙報面談。

    ” 她擡頭看我,此時臉上帶着笑容。

     “賈森,你能回來,我們實在太興奮了。

    雖然時間很晚,可是大部分組員都特地從城裡趕過來。

    你應該猜到了,大家都在玻璃後面看着呢。

    ” 四周響起了掌聲與歡呼,還有幾個人喊着我的名字。

     燈光變亮了些,剛好能讓我看穿牆面。

    以玻璃圍起的小會談室四周,環繞着劇場式階梯座位,有十五到二十個人站着,多數都面帶微笑,甚至有幾個在拭淚,仿佛我是完成了某項光榮任務凱旋。

     我發現其中有兩人攜帶武器,手槍槍托在光線下一閃一閃。

    這兩人既無笑容也沒拍手。

     阿曼達将椅子往後退,接着站起身,也開始和其他人一起鼓掌。

     她似乎也深深感動。

     我腦子裡卻隻有一個念頭: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掌聲停歇後,阿曼達重新坐下。

     她說:“請原諒我們的熱情,不過到目前為止,你是唯一回來的人。

    ”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此時我内心天人交戰,既想直說,卻又擔心這麼做恐怕不妥。

     燈光再次變暗。

    我牢牢握住水杯,活像抓住一條救生索。

     “你知道自己去了多久嗎?”她問道。

     去哪裡? “不知道。

    ” “十四個月。

    ” 天哪。

     “你感到震驚嗎,賈森?” “可以這麼說。

    ” “老實說,我們可是如坐針氈、屏息以待、全神貫注。

    等了一年多,我們一直想問的是:你看到了什麼,你去了哪裡,你是怎麼回來的?全都告訴我們吧,請從頭說起。

    ” 我啜了一口水,緊抓着最後一點可靠的記憶——在家庭之夜離開家。

    我簡直像是把住崖壁上一個松動欲墜的把手點。

     接下來……我在涼爽秋夜裡沿着人行道走。

    可以聽到所有酒吧都在轉播小熊隊賽事,鬧哄哄的。

     去哪呢?我要去哪裡? “慢慢來,賈森。

    我們不急。

    ” 瑞安·霍爾德。

    那是我要去見的人。

     我走到小村啤酒館,和我昔日的大學室友瑞安·霍爾德喝了一杯,不,是兩杯,而且是世界頂級威士忌。

     這多少和他有關嗎?我再度懷疑: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事嗎? 我舉起水杯,無論是杯壁冒汗的景象,或是我指尖感受的濕冷,看起來都百分之百真實。

     我直視阿曼達的雙眼。

     我細看牆壁。

    牆面沒有融化。

     如果這是藥物導緻的迷幻之旅,也是我前所未聞的一種。

    沒有視覺或聽覺畸變,沒有欣快感。

    不是這個地方感覺不真實,隻是我不該在這裡。

    甚至可以說我的存在才是虛假的。

    其實我也不太确定這是什麼意思,總之内心有這種感覺。

     不,這不是幻覺,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們試試另一個方法。

    ”阿曼達說,“你在棚廠醒來以前,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我在一間酒吧。

    ” “你在那裡做什麼?” “去見一個老朋友。

    ” “這間酒吧在哪裡?”她問道。

     “洛根廣場。

    ” “這麼說你人還在芝加哥。

    ” “對。

    ” “好,你能不能形容……” 她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我看見高架電車軌道。

    很黑。

    很靜。

     對芝加哥來說,太靜了。

     有人過來。

    一個想傷害我的人。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手開始冒汗。

     我把杯子放回桌上。

     “賈森,萊頓跟我說你的生命征象數值變高了。

    ” 她的聲音又回來了,但依然隔着一大片海洋。

     這是惡作劇嗎?有人在整我嗎? 不,别這麼問,别說這些話。

    繼續當他們心目中的你。

    這些人沉着冷靜,還有兩人持槍。

    不管他們要聽你說什麼,就說吧。

    否則萬一他們發現你不是他們想的那個人,會怎樣呢? 也許你永遠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我的頭開始抽痛。

    我舉起手,摸摸後腦勺,碰到一個腫塊,痛得我瑟縮了一下。

     “賈森?” 我受傷了嗎?有人攻擊我嗎?我會不會是被強行帶來的?這些人盡管表面友善,會不會和對我不利的人是一夥的? 我摸摸頭的一側,感覺着受到第二次重擊的傷處。

     “賈森。

    ” 我看見一副藝妓面具。

    我全身赤裸又無助。

     “賈森。

    ” 短短數小時前,我還在家裡準備晚餐。

     我不是他們認為的那個人。

    等他們知道之後,會怎麼樣呢? “萊頓,請你下來一下好嗎?” 不會有好事。

     我需要馬上離開這個房間。

    我需要離開這些人。

    我需要想一想。

     “阿曼達。

    ”我把自己強拉回當下,盡力驅除心裡的疑問與恐懼,但這就像試圖撐住一道即将崩潰的堤防,撐不久,也撐不住。

    我說道:“真是尴尬。

    我實在太累了,而且老實說,輻射除污可不輕松。

    ” “你想休息下嗎?” “可以嗎?我隻是需要讓腦子清醒清醒。

    ”我指着電腦說,“也希望别對着這玩意兒說出什麼蠢話來。

    ” “當然可以。

    ”她打了幾個字,“現在停止記錄了。

    ” 我站起來。

     她說:“我可以帶你去别的房間……”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