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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

    沒有兩粒沙是一樣的,有一些在某些方面相同,有一些在另外一方面相似,而我們可以根據彼此之間的類似和差異,堆成不同的沙堆。

    我們也可以按照不同的顔色、顆粒,不同的大小、不同的形狀或者是否透明來分。

    你認為這種劃分一定會有盡頭,但是事實卻不然,你可以一直分下去。

     古典的認知法就是針對這些不同的沙堆以及分類法還有彼此之間的關系,而浪漫的認知則是針對分類之前的那把沙子。

    它們彼此互不相容,但是都是觀察世界的方法。

     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如何把這兩者融合為一,卻不傷害到彼此,這種認知法不會拒絕分類,也不會拒絕不分類。

    這種認知法就是直接把重點放在沙子的來源,也就是無窮的景緻之中,這就是我們這位悲慘的博士斐德洛想做的。

     想要了解他究竟做的是什麼,就需要觀察風景當中的那個他,他無法從整個風景中分離出來。

    他正站在沙中,把沙分成不同的沙堆。

    要看風景而沒有看到他,那簡直就等于沒有看到風景。

    要排除解剖摩托車時心中的佛性,就等于完全排除了佛性。

     然而有一個一直存在的古典問題,就是摩托車的哪一部分、沙堆中的哪一粒沙才是佛陀呢?很明顯,問這個問題是找錯了方向,因為佛是無所不在的;但是同樣很明顯,問這種問題也沒錯,因為佛是無所不在的。

    對于佛獨立于任何分析的思想之外而存在,前人已經說得很多了——有些人說得太多了,所以我懷疑根本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但是關于佛存在于分析的思想之内并指引着它的方向,很顯然,還沒有人讨論過。

    其中有曆史的因素在内,但是曆史不斷地在演進,在這方面進一步地研究,似乎對我們的曆史寶藏并沒有什麼壞處,反而有些好處。

     一旦我們把這種分析的思想,也就是那把刀應用到生活中,總會丢掉一些東西。

    我們都明白這一點。

    最起碼在藝術當中是如此。

    這使我想起馬克·吐溫的經驗,馬克·吐溫在掌握通過密西西比河的方法之後,發現這條河已經失去了它的美麗——總會丢掉一些東西,但是在藝術當中比較不受重視的東西同時也被創造出來了。

    讓我們不要再注意丢掉了什麼,而要注意獲得了什麼。

    讓我們把這種過程當做再生的方式,既不好,也不壞,事實就是如此。

     我們經過了一座叫馬馬斯的城鎮,約翰不肯停下來休息,所以我們繼續往前騎,酷熱依舊當頭,我們騎進了一片荒地,現在我們剛剛經過了州界,進入了蒙大拿州,路旁有标示告訴我們這一點。

     思薇雅上下揮動手臂,我按喇叭回應她,但是當我看到了标示,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它給我深深的震撼,而他們卻毫無感覺,他們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在斐德洛曾經住過的地方。

     我們通過讨論古典和浪漫的認知來介紹斐德洛,這似乎是很奇怪的方法,但又是唯一的。

    如果描寫他的長相,或是他生活的種種情狀,似乎太過膚淺,而直接去面對他,那更是一場災難。

     他是一個瘋子,如果你直接面對瘋子,你所了解的就是他瘋了,這等于是根本不了解他。

    要了解他,你就必須從他的角度看事情;如果你想要從瘋子的角度來看事情,那麼崎岖的路是唯一一條去了解他的路。

    不然你自己的看法會阻擋了你的視線。

    所以我認為隻有一條路可以通到他那裡,而且我們幸好還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我一直在談論這些分析、定義還有體系,并不是為了它們本身的緣故,而是為了解斐德洛而做的鋪路的工作。

     我曾經告訴克裡斯,斐德洛花費了一生的時間去追尋鬼魂,這是千真萬确的。

    他所探索的就是隐身在一切科技的背後,在所有現代科學、所有西方思想背後的鬼魂——也就是理性本身。

    我告訴克裡斯他找到了,而且當他找到的時候狠狠地把他給痛打了一頓。

    我們從比喻的角度來看,這麼說沒有錯。

    我想要讨論的就是他的發現,這個時代或許終究會有一些人發現其中的價值。

    過去沒有人看見斐德洛追尋的鬼魂,但是現在我想有愈來愈多的人看見了,或者在人生低潮的時候瞥見了它,它就是所謂的理性。

    它的表象很可能并不連貫而且毫無意義,更使得每天最平常的舉止因為和其他的一切疏離而顯得有些不正常。

    這就是日常存在的鬼魂,認為人生最終的目的,活着,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然而畢竟活着就是人生最終的目的。

    所以偉人們就努力醫治别人,希望人可以活得長一點,而隻有瘋子才會追問為何如此。

    一個人追求長壽,就是為了活得更久,沒有别的目的,這就是斐德洛追尋的鬼魂所說的。

     我們在貝克停下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