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音樂家——代譯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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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樂隊樂手(第一篇裡的揚,第三篇裡的瑞士夫婦,第五篇裡的“我”和蒂博爾)。

    在浪漫的水城威尼斯,在風景如畫的阿爾卑斯山脈,一般人都覺得在這種地方工作,而且是演奏音樂,太優美、太惬意了,可石黑偏偏不這麼想。

    夏天熱得要命,咖啡廳老闆、經理不友善,隊友今天來、明天去,“今日的知己明日就變成失去聯絡的陌路人”,為掙口飯吃,在食客們大快朵頤的時候演奏一些通俗歌曲娛樂大衆,沒有辦法演奏自己喜歡的音樂。

    倒也不是說這份工作就這麼壞,正如瑞士夫婦說的“我們幹這行是因為我們相信音樂”,隻是他們有更大、更遠的理想和目标。

    餐廳樂隊這個舞台對他們來說太小了。

     第一篇講述過氣歌手托尼·加德納為重返歌壇、重振事業決定與相愛的妻子離婚。

    夫婦二人來到蜜月之地威尼斯故地重遊,托尼·加德納心中充滿感傷。

    怎樣才算成功、幸福?是事業永遠大紅大紫,還是跟心愛的人共度此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當然,他的悲劇歌迷大衆也有責任,明星結多少次婚都不稀罕,不離婚、再婚反而不正常了。

    名氣大小不在于你的才華多少,更多的在于話題多少。

    這種現象現代人見怪不怪。

     說到第二篇,很多評論家都用到“鬧劇”一詞。

    “我”為了僞裝出狗弄亂朋友家客廳的效果,居然幹出把鞋放到鍋裡煮、像狗一樣在地上爬這樣的荒唐事。

    因為可笑,所以也是最讓人覺得可憐的。

    “我”得知埃米莉并不為日記的事生氣,沒有什麼查理偷看了日記、埃米莉就要把他的眼珠挖出來的事,依舊幫查理說好話,還謊稱自己不聽爵士唱片了。

    查理這個人物最突出體現了石黑一貫的不可靠的第一人稱叙述,讀者最後會發現他的話不能照單全收。

    表面上“我”是失敗者,查理夫婦是成功人士,有收入豐厚的工作、有擺設高檔的房子,但他們的家更像是個“藝術展”: “查理,我要百葉窗幹嗎?”那一次我問道。

    “醒來的時候我想看見外面。

    窗簾就可以了。

    ” “這些百葉窗是瑞士的,”他這麼回答,好像這就說明了一切。

     一味追求物質,卻不感到滿足。

    能給埃米莉帶來心靈慰藉的是那些查理不讓她聽的老唱片。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為名也好,為利也罷,實現人生的自我價值是古今中外人們的共同理想。

    可幸運兒又有多少?理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

    就好像史蒂夫的朋友問的那樣:“純粹是運氣還是其他?”史蒂夫(第四篇故事的叙述者)也不能把自己的不成功完全歸咎于長得醜而沒有機會。

    他是有機會的,但是他的兩次登台表演都因為緊張而搞砸了,這能怪誰呢?假設他正常發揮,觀衆很可能就被他的音樂感動了,他不是對自己的音樂很有信心嗎?觀衆也不總是以貌取人,這種例子現實生活中就有不少。

    與他相比,被他說得一無是處的琳迪按她丈夫的話說,就能處處留心、忍辱負重,并且抓住機會。

    雖然有情人眼裡出西施之嫌,但應該也有幾分是真的。

     石黑的作品就是這樣總是能引發讀者的思考,書看完了以後仍然回味無窮。

    書裡提及的大多數歌手、歌名都是真實的,均是二十世紀五十至八十年代的當紅歌手和經典曲目。

    它們是小說的有機組成部分,請讀者們務必把這些歌找來聽一聽,泡上一壺茶,放上一張經典爵士唱片,開始欣賞由石黑一雄譜寫的《小夜曲》吧。

     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