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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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是周一。

    倫子回到了離别好幾天的醫院。

    從新年早晨值完班算起,整整過了一個星期。

     提前休假的和年後休假的職工今天都到齊了。

    在早晨全院工作人員的團拜會上,院長緻新年問候。

    内容還是老一套,希望在新的一年裡全體人員齊心協力,搞好工作,不要有松懈情緒等。

     聽了他的講話,倫子毫無感觸。

    隻是最後幾句說的不要有松懈情緒等話,覺得是暗指直江說的。

     盡管規定在七日全員出勤,但直江沒來上班。

     由于長時間的休假,患者從一早便擁了上來。

    待院長講完話,醫務人員各就各位時,門診室裡已經有十來名患者等在那裡了。

     “直江醫師怎麼啦?” 護士長來到值班室問道。

    她并沒有特定問誰。

    但倫子覺得好像在問她。

     “門診室有很多人,而小橋醫師又無法從病房裡脫身,糟透了。

    ” 正如護士長說的那樣,小橋昨晚值夜班,一直守候在上野幸吉那裡。

    剛才院長緻辭時他也來不及聽完,便被護士叫回了病房。

     小橋按照直江的意見,從第三天早晨開始停止了給上野輸血,代之以葡萄糖和阿度那混合而成的紅色液體。

     當然,這種做法隻是蒙騙患者,對病症毫無效果。

    這天夜裡,正如預想的那樣,幸吉發起燒來,四日、五日兩天燒得更加厲害,從六日起常溫保持在38℃。

    他的皮膚開始發黃,這是沒有補充輸入紅細胞而出現了黃疸症的緣故。

     從六日晚間起他的體溫上升到39℃。

    因發燒他滿臉通紅,呼吸也微弱了。

    直江說過,停止輸血四五天他就會死去。

    上野之死已經近在今明兩天了。

     “是不是往直江醫師的住處打個電話?” 在倫子聽來,這話仿佛又是對她說的。

     離開劄幌時,直江告訴倫子說他也許晚到一兩天。

    從這句話去推斷,估計在七八兩日來上班。

     關于休假的事,倫子以為直江會自己來電話說明,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好像誰也不知道。

     是不是因為我跟了去,耽誤了他三天? 倫子覺得直江沒來上班仿佛與她有直接關系。

     護士長走出值班室一會兒,但立刻又返回來對倫子說: “直江醫師休假期間聽說是回北海道啦?” “是的,我聽說過。

    ” “剛才往他住的公寓打了電話,好像他不在。

    ” “是不是還沒從北海道回來?” “不過,從今天起就應該上班,他不是不知道啊!” 倫子四日回來以後,五日、六日兩天連續給直江住處打了電話。

    今早也給他打了一次,以為他回來了,但仍沒人。

    所以,現在不在住處她也并不驚訝,隻是十分挂念。

     “是不是他打算乘今天早班飛機回來,從羽田機場直接來醫院?” “若是請假,他早就該來電話聯系了。

    也許你說的對。

    ” “若不快點來,這裡可就難辦了。

    ” 已經過了十點,門診室打來電話催促說:“直江大夫還沒來嗎?”小橋這時仍然忙于病房巡診,再說上野那裡也離不開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川合護士跑來,取走氧氣瓶就出去了。

     “上野先生出了什麼事?” “現在發起抖來。

    ” “那可就危險啦。

    ” 護士長抱着雙臂隻管看表,倫子站在一旁,仿佛自己受到責難似的大氣不敢出,隻是悄悄地清洗着使用過的針管。

     那天,小橋下樓來到門診室時,已是十點三十分了。

    因為等得太久,有些人大發雷霆地走了,但仍有三十來名患者等在那裡。

     小橋一聲不響地給患者看了病。

    對于直江不來,他也不抱怨,隻是默默地工作着。

    但他這樣默默地工作,正表現出他的憤怒。

     在病房裡一直擔心着直江的倫子,中午十二點來到挂号室的公用電話機前,又給直江的住處打了電話,聽到的隻是丁零零的呼叫音,仍沒有人接。

     是不是又注射了麻藥,睡過了頭。

     想起去年年末的事,倫子深感不安。

    在支笏湖直江已明确答應今後不再注射麻藥。

    那天夜裡的事雖然像一場夢,但那是千真萬确的事,用不着懷疑。

     新年伊始直江就不上班,而且連個電話也不打來,院長似乎已經知道了。

    下午,院長來到值班室一邊叨咕着:“糟透啦!”一邊找護士長談什麼去了。

    護士長坐在沙發上沉思片刻,然後從病曆架按字母排列翻閱起病曆來。

     上野幸吉的病情進一步惡化是在那天的正午過後。

    清晨微微有點抖動,爾後好了一會兒。

    午後随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