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時期/人類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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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是我們的父輩從未想象過的。

    整個行業,甚至整個國家,都可能在眨眼之間衰落。

     如果我們接受這樣一個前提,即我們正處在從一種社會向另一種社會過渡的時代,那麼所有的困惑都可以理解,甚至是可以預期的。

    我們對子孫職業的了解并不比原始社會的狩獵采集者對農民生活的了解,或工業化前的農民對工人生活的了解更多。

    我們能真正期待的是自己留下的美好之物。

     那麼,我們人類會變成什麼?無論變成什麼,都會有更多的聯結、更多的相互依賴。

    今天,幾乎沒有哪個人能在社會之外生存。

    沒有哪座城市能夠脫離能源、水、食物、信息網絡的持續供給而獨立存在。

    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在沒有貿易的情況下維持它們的生活方式。

    網絡技術将我們聯系在一起,同時迫使我們更加依賴彼此。

     随着我們越來越緊密地聯系在一起,我們也越來越多地與我們的造物聯系在了一起。

    每當我看到流水線上的工人、拉琴的小提琴手,或是在使用計算機的孩子,我都會被我們與技術之間的親密程度所震撼。

    隐形眼鏡和心髒起搏器已經成了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我們的頭發和牙齒一樣。

    通過重組生物技術,我們已經模糊了人工制品和自身之間的界限。

     1851年,納撒尼爾·霍桑寫道:“電流能把物質世界變成一個巨大的神經網絡,讓震顫在瞬息之間傳送數千英裡,這是事實,還是我的空想?倒不如說橢圓形的地球是一個巨型大腦,充滿智慧!”現在,一個多世紀過去了,我們可以看到他願景的迹象。

    世界大腦的集體智慧——無論是生物的還是電子的——已經為我們做出了許多經濟決策。

    商品價格和全球經濟增長速度是由人類和機器的網絡決定的,這超越了任何個人心智的理解力。

    電話系統和互聯網已經縮短了距離,即“讓震顫在瞬息之間傳送數千英裡”。

     還有其他更微妙的迹象表明,我們正在成為一個共生整體的一部分。

    很明顯,不僅我們的職業變得更加專業化,就連我們日常生活活動也越來越專業化。

     我們越來越多地将我們的活動分割為純粹的組件。

    我們要麼工作,要麼玩耍;要麼鍛煉,要麼放松;要麼教書,要麼學習。

    我們把藝術、科學、政治和宗教細心地劃分為單獨的領域。

    曾經有一類人可以把這些東西放在一起,這類人可以同時工作、玩耍、教書、學習。

    但這種人現在已經過時了。

    整合需要标準化。

    正如我們身體中的細胞适應特定的功能和特定的時間一樣,我們也必須關注我們的角色。

    早期的細胞可以持續地感知、移動、消化和繁殖,但是這樣一個自給自足的單元并不能作為複雜整體的一部分。

     我不禁對這個美麗新世界的前景感到矛盾,在這個新世界裡,我将是一個我幾乎無法理解的共生有機體中的一小部分。

    然而,我又是另一種社會、一種崇尚個人的社會的産物。

    我的認同感和生存感建立在抗拒成為其他事物的基礎上。

    就像以狩獵采集為生的祖先肯定會排斥現代城市生活一樣,我也在抗拒這種蛻變。

    這是很自然的。

    我想毛毛蟲肯定對蝴蝶心存疑惑。

     盡管我對這種變化的前景感到恐懼,但我也為它感到興奮。

    我愛我們現在的樣子,但我還是忍不住希望我們能變得更好。

    我們人類或許是自私的、愚蠢的、目光短淺的,甚至是殘忍的。

    正如我可以把這些弱點想象成我們幾乎已然丢棄的獸性的殘餘,我也可以将我們最好的品格——善良、創造力、愛的能力——想象成未來的暗示。

    這是我的願景的基礎。

     我知道我是一個遺物。

    我是一種共生的人,出生在我們的過渡時期。

    然而,我很幸運地看到了我們的承諾。

    一想到它,我就覺得不知所措……因為我想到的是我們曾經甜蜜而又悲傷的愛,還有我們未來可能變成的可怕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