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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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内心因這一争鬥而感到自責不已。

    争鬥是因我的鏡子而起的,不是嗎?在這裡,暴力随時會落到你頭上。

    過了一陣,我聽說又關進來一個犯人,那是一個粗魯的胖子,他和一個小老頭兒住在同一隔間裡。

    這個新關進來的犯人是個強奸慣犯。

    獄警肯定認為,他總該不會去攻擊一個老人,或者他們之間可能沒有什麼共同話語。

    獄警隻是滿足于填滿每一個空着的床位。

    晚上,大家聽到了幾聲叫喊,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早上起來,為時已晚——老人已經被送到醫務室了。

     一周前,我決定去參加彌撒。

    監區裡所有的拉美人和希臘人都去了。

    我已經4年沒進過教堂了,上一次還是參加我小外甥的領聖體的儀式。

    神父在對寬恕進行布道,要懂得寬恕别人和自己。

    我不信上帝,但耶稣的啟示是普世的。

    我自忖或許有更深層的原因指引我來到他的圍牆之内。

    出去的時候,我是否會活得更深刻、更平衡、更真實?明天我能否成為一個更好的父親、更好的兒子、更好的兄弟、更好的丈夫,克拉拉已經為我經受了太多的磨難。

     至少,在度過了充滿不确定的一個月後,局面變得更加明朗。

    如果我能争取有條件釋放,我就必須待在美國,而克拉拉要帶着孩子們來和我團聚。

    她早都安排好了:從新加坡搬家,尋個差事,讓孩子們注冊入學,她甚至已經為我在波士頓找了一間公寓。

    她費了這麼大力氣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由于我繼續被監禁,所有計劃都似竹籃打水一場空。

    4個孩子準備就讀的新加坡國際學校名額很緊張,我們得在9月開學之前預先注冊,并且在5月初交一筆數目不小的預付款。

    現在看來,全家至少這個學年都要待在亞洲,這可能對大家來說都方便些。

     這周,我的朋友湯姆來看我。

    他是個法美混血兒,我1999年剛到美國時就認識他了。

    我在懷亞特的探視廳見到了他,我們要隔着巨大的屏蔽電子信号的玻璃牆用電話交流。

    由于很多來訪者都是拖家帶口一起來,小孩子很多,巨大的嘈雜聲使人們很難聽清彼此。

    但無論怎樣,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讓我感到很開心。

    他和克拉拉一直有聯系,并約好等他探視完畢後就打電話告訴克拉拉我的健康和心理狀況。

    我們有1個小時的交流時間,1分鐘都不會多,到時間以後電話會自動被切斷。

    所有通話都會被錄音,因此我們交談的内容很受限制。

    我請他讓所有人放心。

    時間過得太快,我很快又回到了A囚室。

    湯姆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來監獄看我的朋友之一。

    要知道,1999—2006年我和克拉拉在美國生活時結識的朋友,誰都不敢踏入懷亞特一步,唯恐被美國政府部門記錄在案。

    對于這一點,我完全理解。

    幾天之後,琳達也會來看望我。

    她為使我獲得保釋而抵押了自己的房子,這是一個非凡的義舉,我對她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