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關燈
嗎?”西蒙說着,從内兜掏出一張照片給他看。

    “想象他刮了胡子、剪了頭發的樣子。

    ” 那人長時間地凝視那張照片,然後緩緩地點點頭。

    “這眼神。

    他眼睛裡有這種神态,就好像他完全是無辜的。

    ” “你确定?” “百分之百。

    ” “謝謝你。

    ” “他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謝謝你。

    狗咬死内斯特的時候他還哭了。

    ” 西蒙把照片收進衣兜。

    “最後問你一件事。

    你跟警察說他用槍指着你。

    他用哪隻手持槍?” 那人眨了幾下眼睛,就跟從沒往那兒想過似的。

    “左手。

    他是左撇子。

    ” 西蒙站起來,回到比約斯塔德和卡麗身邊。

    “是桑尼·洛夫特斯幹的。

    ” “誰?”奧斯蒙德·比約斯塔德問。

     西蒙盯着這位警監端詳了好一會兒。

    “我還以為是你帶着戴爾塔小隊闖入伊拉中心,打算逮捕他的?” 比約斯塔德搖頭。

     “總之呢,”西蒙又掏出那張照片,“我們得發布嫌犯畫像和通緝令,向廣大公衆求助。

    我們得把照片發給NRK和TV2電視台,讓他們在新聞中播放。

    ” “我很懷疑任何人能單憑這張照片認出他。

    ” “我們最快什麼時候能讓他們播放照片?” “相信我,他們會馬上騰出時間插播這條新聞的。

    ”比約斯塔德說。

     “那就在十五分鐘後的早間新聞摘要裡播吧。

    ”卡麗說着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功能,“把照片舉起來,拿穩。

    你在NRK認識誰?我們可以直接把照片發給那個人。

    ” 摩根·阿斯奎正仔細剝着手背上一個小小的結痂,就在這時,公交車司機突然猛踩刹車,弄得摩根一不小心把疤揭掉了。

    血頓時湧上來。

    摩根立刻别過臉去,他見不得血。

     摩根在斯塔滕最高警戒監獄站下車,他已經在這兒工作了兩個月。

    他跟在幾名獄警身後向前走,這時,有個穿獄警制服的人突然趕上來,跟他并肩而行。

     “早啊。

    ” “早。

    ”摩根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看看對方,卻不知道那人來自哪個部門。

    但那人依然跟他并肩前進,就跟認識他似的,或是有興趣認識他。

     “你不是A區的人。

    ”那人注意到,“你是新來的嗎?” “我在B區,”摩根說,“來了兩個月了。

    ” “哦,這樣啊。

    ” 這人比别的那些癡迷制服的家夥都要年輕。

    上下班都穿制服的獄警一般年齡偏大,好像很為這身制服自豪似的。

    副典獄長弗蘭克本人就是這樣。

    摩根覺得要是坐在公交車上被人盯着瞧、被問在哪兒工作,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在斯塔滕工作。

    在監獄。

    還是算了吧。

     他看看那位年輕人制服上的名牌。

    他叫瑟倫森。

     他們并肩經過保衛室,摩根沖裡面的警衛點頭緻意。

     他們走到入口附近,那人掏出手機,稍稍落在後面;大概是在發信息吧。

     前面那撥人進去後,門關上了,摩根不得不掏出自己的鑰匙。

    他打開門。

    “太謝謝你了。

    ”那個叫瑟倫森的人說着,搶在他前面鑽了進去。

    摩根跟在後面,不過中途改變了方向,朝更衣櫃走去。

    他看見那人跟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擁入通向監獄兩翼的密閉閘。

     貝蒂踢掉鞋子,一頭倒在床上。

    好一個晚班啊。

    她累得筋疲力盡,雖然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肯定睡不着,但還是決定試試。

    為了睡着,她得首先擺脫那種愧疚——她總覺得自己應該向警察報告4号套房裡的情形。

    跟保安一起查看過客房、确認了物品的受損情況後,貝蒂清掃了房間。

    就在準備扔掉那半隻檸檬時,她在垃圾桶裡找到一支用過的一次性注射器。

    她很自然地就把這兩樣東西聯系在一起:變色的果肉和用過的注射器。

    她剛才用手指摸過檸檬皮,摸到上面有幾個小孔。

    她把一滴檸檬汁擠在手上,發現汁液色澤渾濁,像摻了粉筆灰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用舌頭碰了碰那滴檸檬汁,想嘗嘗味道。

    除了那股壓倒性的酸味,她還在檸檬汁裡嘗出一絲苦澀的藥味。

    她必須做出選擇。

    有哪條法律禁止客人攜帶味道奇怪的檸檬嗎?一次性注射器呢?萬一客人恰好患有糖尿病或别的疾病呢?有哪條法律禁止客人在房間裡跟來訪的友人玩奇怪的遊戲嗎?于是她把垃圾桶裡的東西帶下樓,拿到前台扔了。

    然後,她在日志中簡短地記錄了4号套房的噪聲和被綁在馬桶上的人。

    那人自己都不以為意,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打開牆上的電視,脫掉衣服,走進洗手間,卸了妝,刷了牙。

    她聽見TV2新聞台的節目發出均勻的嗡鳴。

    她一般會開着它,把音量調得很小,這能幫助她盡快入睡。

    大概是因為播音員和緩的嗓音能讓她想到父親吧。

    即使是在播報國家覆滅的消息,這聲音依然能安撫她的心。

    但現在,她單靠電視已經無法入睡了。

    她開始服用安眠藥。

    誠然,她服用的劑量不大,但服藥就是服藥。

    醫生建議她申請不再值夜班,看這樣會不會有幫助。

    但躲清閑可不能讓她平步青雲,她必須全力以赴。

    伴随着嘩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