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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燈
到兒子呢,他對自己家可比他們熟悉多了,就像越南士兵比美國人更熟悉叢林。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靜,像老鼠一樣安靜,像馬庫斯自己一樣安靜。

    兒子會平安無事的。

    他可不能出事啊!親愛的上帝啊,請保佑他平安。

     西爾維斯特把卧室掃視一遍,撓撓裸露的頭皮,這塊頭皮呈月牙形,掩映在黑色的卷發當中。

    “該死,博,他肯定在這兒!我敢說昨天這兒的窗戶都沒亮燈。

    ”他跌坐在粉色的毛毯箱上,把槍插進肩頭的皮套,點起香煙。

     小個子金發男人站在房間中央,依然槍不離手。

    “我感覺他就在這兒,藏在某個地方。

    ” 西爾維斯特揮舞着香煙。

    “别激動,他應該是來過又走了。

    兩個衛生間和另一間卧室我都檢查過了。

    ” 金發男子搖搖頭。

    “不,他就在房子裡的某個地方。

    ” “别傻了,博,他又不是鬼魂,隻是個走運的菜鳥而已。

    到現在還算走運。

    ” “可能吧。

    但我可不會低估阿布·洛夫特斯的兒子。

    ” “那是誰,很有名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西爾維斯特。

    阿布·洛夫特斯是全城最厲害的警察,比别的警察強一大截。

    ” “你怎麼知道?” “你傻嗎,因為我見過他啊。

    九十年代那會兒,我跟内斯特在阿爾納橋賣貨,恰巧撞上洛夫特斯跟另一個警察開車經過。

    洛夫特斯立刻看出這是毒品交易,但他跟搭檔沒叫增援,而是想直接拿下我們。

    阿布·洛夫特斯單槍匹馬撂倒了我們四個人,然後我們才把他打倒。

    不瞞你說,那可不容易啊,他可是個摔跤手。

    我們本想當場把他斃了,但内斯特怕了,擔心殺警察會影響以後做生意。

    就在我們争論的時候,那家夥一直躺在地上嚷嚷‘來呀!’,就跟《巨蟒與聖杯》裡那個自欺欺人的騎士似的——你記得吧?他們把他的胳膊和腿都砍掉了,但他還是不肯認輸。

    ” 博講着講着,自己笑了。

    笑得像在重溫什麼珍貴回憶似的,西爾維斯特想。

    這人病得不輕,喜歡死亡,喜歡殘體斷肢,會躺在沙發上在線觀看一整季的《糗事集錦》,因為裡面全是一些人自殘的鏡頭,程度還都不輕,絕不僅僅是被什麼絆了一下或是扭傷手指之類的家庭趣味錄像而已,不是那種能逗全家人發笑的東西。

     “你不是說他們有兩個人嗎?”西爾維斯特擡杠道。

     博哼了一聲。

    “他那個搭檔當場就服軟了。

    很願意配合,跪地求饒,這種人你見過的。

    ” “見過。

    ”西爾維斯特說,“就是那種貨呀。

    ” “那可不是。

    ”博說,“這種人才是赢家。

    這叫情商。

    而且那人做得比想象中更絕一點。

    好了,不說了。

    咱們再搜搜房子。

    ” 西爾維斯特聳聳肩,他都快走到門口了才發現博并沒跟在身後。

    他轉身看着自己的搭檔,後者還待在原地,盯着西爾維斯特剛才坐的地方。

    那隻毛毯箱。

    他在嘴唇上豎起一根手指,指指箱子。

    西爾維斯特掏出槍,撥開保險。

    他的感官好像變敏銳了:光線似乎更強烈了,聲音也變得更清晰,頸部的脈搏怦怦地搏動。

    博不聲不響地來到毛毯箱左側,免得擋住西爾維斯特開槍。

    西爾維斯特握緊手中的槍,來到近處。

    博示意他掀開蓋子。

    西爾維斯特點點頭。

     他屏住呼吸,博則用手槍指着毛毯箱,把左手指尖伸進箱蓋邊緣,他等待片刻,聽聽動靜,然後一把掀開箱蓋。

     西爾維斯特感覺自己的食指把扳機越扣越緊。

     “該死!”博咬牙切齒。

     毛毯箱裡除了床單什麼也沒有。

     博跟西爾維斯特一起搜查了剩下的房間,把燈開了又關,卻一無所獲。

    最後他們又回到卧室,那兒還跟他們剛才離開的時候一樣。

     “你錯了。

    ”西爾維斯特說,他語速緩慢,口齒清晰,因為他知道這樣最能激怒博,“他已經走了。

    ” 博扭扭肩膀,像衣服不合身似的。

    “要是那小子沒關燈就走了,說明他可能還想回來。

    如果他回來的時候咱們早就在這兒守株待兔了,這活肯定比強行闖入輕松得多。

    ” “可能吧。

    ”西爾維斯特說。

    他知道對方在打什麼算盤。

     “内斯特想讓我們盡快抓住他。

    知道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