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李橋戰鬥

關燈
了。

    這卻驚動了駐周家口的日本鬼子。

    日本鬼子聽說黃泛區有了共産黨,就從周家口調出一個小隊,在黃泛區通住周家口的李橋地方,安了個據點。

     鬼子把據點安在原沙河大堤上,周圍架了鐵絲網。

    他們把附近的蘆葦燒了個幹淨。

    每天設崗放哨,切斷了黃泛區通往東南的大道。

    去年臘月,有兩個老百姓到周口賣魚,走至李橋北邊堤下,被日本鬼子開槍打死了。

    從此,這條路再沒有人敢走。

    徐中玉等人也不能去周家口了。

    他們每天從葦川裡望着大堤上那個碉堡,好像眼中紮了根釘子。

     今年收罷麥子時候,徐中玉繞道去了一趟開封。

    回來時,他拐到泥土店,興奮地對宋敏說: “部隊快回來了!咱們的部隊快回來了!聽說要在咱們這裡建立豫皖蘇八分區,還要建立縣政府。

    ……” 一聽說大部隊要回來,李麥和宋敏都高興得想要跳起來。

    宋敏大喊着:“苦日子熬到頭了!苦日子熬到頭了!”她一會兒抱住李麥,一會兒拉住徐中玉,後來一個人在崗子上唱起歌來。

    她唱着: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這歌聲是那麼悲壯,那麼雄健,她好像要把這五六年的苦水一下子傾倒出來,把這麼多年胸中郁積的塊壘噴吐出來。

    徐中玉看着她那高興的樣子,感歎地對李麥說: “小宋可真高興啊!” 這天中午,李麥留下徐中玉吃飯,她煮了幾條魚,烙了幾張餅,徐中玉還帶來半瓶酒。

    他們用蘆葦杆插在瓶子裡,輪流順着喝着。

    宋敏沒有喝慣酒,竟然喝得滿臉绯紅,醉眼朦胧,嘴裡還喊着:“我一點也沒有醉。

    你是大嬸,你是老徐!”她指着他們說着,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吃罷飯,徐中玉要走,他說: “小宋,你不去送送我?” “還用送啊!下葦川一直往南走。

    ”宋敏說着又換了口氣說:“好,我去送你!”她站了起來,卻走不成路了,身子東搖西晃像扭秧歌一樣。

     “好玩極了!好玩極了!就像駕雲一樣。

    ” 李麥說:“還說你沒有醉?腳下邊變成三條路了。

    到路上風一吹,才走不成路呢。

    叫我看,哪裡也别去了。

    ” 徐中玉看她走不了路,扶着她說:“小宋,你别送我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 宋敏要強地說:“我沒有醉,我去送你!……老徐……不,徐老師,……我應該叫你老師。

    那一天,你親了我一下!……我……” 徐中玉聽她說出這種話來,臉一下紅到耳朵後邊,他連忙說着: “你休息吧!你休息吧!”把她交給了李麥,自己匆匆走了。

     三 夜裡,蘆葦裡的青蛙叫聲停止了。

    夜色像墨一樣濃,一陣微風吹來,葦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宋敏一覺醒來,已經是後半夜了。

    她覺得有些興奮,同時又覺得有點兒惆怅。

    她今年二十四歲。

    在農村,算是年齡很大的姑娘了。

    抗日戰争已經進行了六年,她在這個水窩裡已經蹲了整整五年。

    歲月,時光,都在手指頭上流逝了,這些天來她特别想念大部隊,那裡有她的真正的“家”,那裡有她親愛的同志和姐妹。

    那是一個快樂和有朝氣的集體。

     她又想起了徐中玉,她想起他那兩隻憂郁而膽怯的眼睛,……幹嗎總像老夫子一樣?說話嗫嗫嚅嚅的,難道就因為當過自己一學期老師嗎?……我喜歡他嗎?我不喜歡他。

    我要是喜歡他,我們應該有說不完的話。

    可是每一次單獨在一起時,他的嗓子就沙啞起來,像傷了風。

    唉!不去想它了。

    大部隊馬上就要回來了。

    那裡小夥子多的是!” 她仍然睡不着覺,翻了個身,故意把睡在她身邊的李麥弄醒。

     “大嬸!你說人一定得結婚嗎?一輩子不結婚行不行?”她附在李麥耳朵跟前問。

     李麥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說:“好好的人,為啥不結婚?” 宋敏說:“一個人也可以過一輩子呀r’ 李麥說:“老天爺把人分成男人、女人,就是叫結婚的。

    ” 宋敏吃吃地笑起來。

    她說: “你回答得倒簡單!” 李麥也笑了。

    她說:“這本來就很請楚嘛。

    ”她問:“宋敏,我看老徐和你說話時,溫首腆顔的,他是不是對你有點意思?” 宋敏笑了。

    她沒有回答,卻問:“大嬸,我昨天喝醉酒,是不是說了什麼話?” “你沒有說什麼。

    ” “我說了,好像他紅着臉跑開了……”她思索着,停了一會兒,又說:“大嬸,我不喜歡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窩囊,說話細聲細氣的……” 李麥說:“男人們也不能都像猛張飛!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喜歡有點男子漢的氣魄。

    ” “老徐也是高高大大,站到那裡像模像樣哩。

    ”李麥故意說着。

     宋敏搖搖頭。

    過了一會,她側過身對李麥說:“大嬸,有一次我們兩個在葦塘邊洗衣服,他忽然抱住我的頭親了我一下。

    我還不懂啊,我推了他一下,他就跌倒葦塘裡邊了,最後還是我把他拉了出來。

    從那以後,他看見我就像老鼠見貓一樣,”她說着,吃吃笑起來,又說:“大嬸,我那時真不懂啊,我又不是存心推他。

    ” 李麥也笑着說:“怪不得,有一段時間我看他來到我們這裡,很不自然。

    宋敏,這件事以後别再向别人說了。

    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