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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的萬斯來說,能放下戒心與自己交談的人相當寶貴。

    也許是感受到了總統的親切,加德納也露出溫和的笑意,坐到總統身邊。

     在場的中情局局長霍蘭德忘記了剛才被群起而攻的不快,饒有興緻地觀察着科技顧問的言行。

    出于興趣訂閱業餘科學雜志的霍蘭德,對這次“特批接觸計劃”仍抱有極大的懷疑。

    本屆政府是不是過分低估了威脅?如果總統每日簡報上所說的新生物真的出現,不僅美國,整個人類都會迎來生死存亡的問題。

    而此時此刻,那種生物就在剛果雨林深處悄悄成長。

     進入主題之前,萬斯先從别的簡單問題着手。

     “上次請教的那個問題,那個……叫什麼來着?” “胚胎幹細胞?” “對,胚胎幹細胞。

    博士的意見是,應該重啟研究?” “是的,否則美國的競争力就會明顯下降。

    ” 萬斯的想法被當面反駁,但他卻沒有生加德納的氣。

    他并不是從科學和倫理的角度去思考,而是出于不失去保守基督教徒支持的考慮。

     “可那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

    我很感激博士的建議,但以前的政策改不了。

    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論。

    ” “我當然尊重你的決定。

    ”加德納也出言謹慎,“那就努力研究相關領域吧。

    二十一世紀絕對會成為生物學的時代,美國絕對不能落後。

    ” 這種問答的方式,真希望其他高官也能掌握,萬斯想。

    他讓幕僚長為加德納送咖啡,然後緩緩問道:“計劃進展得如何?” 特批接觸計劃的科技顧問啜飲着咖啡答道:“開始有些緩慢,現在已經順風順水了。

    承蒙拉蒂默部長的好意,五角大樓為我準備了非常好的房間。

    ” “好意”這個詞反映出加德納的人品。

    在白宮,僅憑好意通常辦不成任何事。

    萬斯忍不住笑了,卻發現列席者中唯獨霍蘭德仍然闆着臉。

    中情局局長是在擔心什麼呢?萬斯想。

     “是特别計劃室吧?” “對,那裡就像這個房間——”加德納環視局勢研究室道,“電視會議裝置和顯示各種信息的屏幕一應俱全。

    房間的負責人是施耐德研究所一名優秀的年輕人,他的設計曾被選為備選方案。

    他全權處理所有事務。

    ” 拉蒂默國防部長說:“剛過三十就當上高級分析員,真是出類拔萃。

    雖然現在還沒幹出成績,但将來一定會有所作為。

    ” 萬斯知道這句評價的潛台詞,之所以選此人負責,是因為一旦計劃出了問題,就直接開除他了事,相當省心。

    實際上,本次基于《海斯曼報告》的計劃,在所有正在進行的秘密計劃中,優先級排在最末。

     “執行計劃的人選也已敲定,他們已經在南非開始訓練了。

    ” 萬斯問了個他自己略關心的問題:“倘若上次提到的生物真的存在,是不是可以認為,它已經成了美國的威脅?” “這倒不用擔心。

    它們還沒長到足夠對美國構成威脅。

    說起來,它還隻是嬰孩。

    ” “原來如此。

    那就按計劃早點幹掉它。

    ” “好,幹掉。

    ”加德納點頭道。

     對于這位自己親信的科技顧問,萬斯首次産生了生疏感。

    這位沉穩的紳士,不僅沒有反對進行那項肮髒的任務,反而積極推進。

    萬斯推測,即使對于并不信仰極端宗教教義的科學家,那種生物也極其危險吧。

     “對了,”加德納問,“這次計劃通知國會了嗎?” “隻通報了預算。

    ” 張伯倫副總統補充道:“法律規定,在行動開始前至少三十天,必須向參衆兩院的上層通報預算額,但沒有必要透露具體的行動計劃。

    那幫家夥不知道我們打算幹什麼。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參與計劃的人員是誰。

    ” 加德納似乎放心了。

    他隻是一名學者,卻參與了美國的絕密計劃,激動得夜不能寐。

    萬斯忍不住笑了:“有勞博士費心,計劃才能順利實施。

    ” 加德納點頭道:“剛才提到的計劃執行者,實際上已經制定了缜密的方案。

    我可以保證,他們一個月内就能完成任務。

    ” 在一旁聆聽對話的霍蘭德神經質般摸着胡子,努力不讓自己太悲觀。

    無論是總統還是科技顧問,似乎都低估了敵人。

    萬一那種生物與文明社會發生接觸,好不容易維持住的世界秩序就會在轉瞬間崩壞。

     霍蘭德的思緒轉移到被召集到南非的那四個人身上。

    為了避免人類的厄運,他們會成為獻給上天的祭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