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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在三鷹車站倒地時,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所以現在還不能完全排除父親出軌的可能。

     等待兩台電腦啟動期間,研人繼續閱讀字條。

     具體的研究内容: 1.你要做的是設計并合成孤兒受體的激動劑。

     2.作為靶标的GPCR的詳細信息在A4大小的筆記本裡。

     3.2月28日之前完成。

    
研人不禁發出一聲呻吟,父親的要求太離譜了。

    因為涉及專業外的知識,他反複讀了好幾遍,确認自己沒有誤解。

     綜合父親的指示,他大緻明白了任務。

    細胞表面上有許多種被稱為“受體”的蛋白質。

    受體上有凹陷,特定的配體由此嵌入,與受體結合,細胞由此開始生命活動不可或缺的運作。

    男性荷爾蒙、女性荷爾蒙等配體之所以有健體、美容的功效,就是因為各種荷爾蒙與荷爾蒙受體結合,使細胞活化,引發一系列生化反應。

     顧名思義,“孤兒受體”的功能和與其結合的配體,目前皆未知,父親要求他制作的是激活孤兒受體的物質。

     然而,“作為靶标的GPCR”,即G蛋白耦連受體,是繩子一樣細長的蛋白質,包含七個α螺旋組成的跨膜結構域,結合位點位于受體的中心,因為其形态極難确定,制造與其結合的配體難如登天。

     要完成這項任務,必須召集制藥公司等大型研究機構中的優秀研究員,耗費至少十年時間和數百億日元。

    即使如此,也仍然困難重重,前途難測。

    這樣浩大的工程,交給一個研二的學生,要他用五百萬日元,在一個月之内完成,無異于天方夜譚。

     父親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線索隻能從父親留下的實驗記錄裡找,但那跟研人的專業領域相差太遠了。

     實驗記錄隻有短短四頁。

    開頭的“研究目的”寫着:設計并合成變種GPR769的激動劑。

     原來如此,“變種GPR769”就是作為靶标的孤兒受體的名稱。

    所謂激動劑,是與受體結合、激活細胞的藥物,換言之,就是人工制造的配體。

    但研人懂的僅限于此。

    接下來是“研究順序”: 變種GPR769的立體結構分析 電腦輔助設計及作圖 合成 試管内的結合分析 活體内的活性評價 除了合成,其他四項都需要别的領域的專業知識,研人無法判斷這樣的研究順序是否妥當,但他覺得父親似乎太小瞧制藥這一行當了。

    調整合成藥物的結構使其達到最優,然後進行人體臨床試驗,這些重要而費時費力的環節都被省掉了。

     這時,研人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變種GPR769”是人類細胞的受體,還是其他生物的?既然是“變種”,那負責編碼的基因肯定發生了突變。

    這種突變對持有這種受體的生物,帶來了怎樣的變化?如果這種受體屬于别的生物,那不進行臨床試驗就說得通了。

     父親留給自己的兩台電腦,似乎也不能立刻派上用場。

    父親讓他使用的白色筆記本電腦裝的是Linux系統,對于有機合成研究者來說并不熟悉,而另一台小型電腦依舊無法啟動。

     要繼承父親的遺志,就必須借助他人的智慧,但這又會違背“這項研究隻能由你獨自進行”的指示。

     研人接着閱讀字條上的指示。

    還剩最後一條。

     我想我不久就會回來,但萬一遲遲未歸,請照此行事: 将來某一天會有個美國人來訪。

    你把合成的化合物交給他。

    你在英語環境中工作,英語對話應該駕輕就熟吧,這點我就不行了。

    (笑)
這字條本是父親的遺書,但字裡行間卻透露着明朗的氣氛。

    研人跟着文中的父親一起笑了笑,考慮起“遲遲未歸”這句話。

    父親何止是長期不能回來,實際上是永遠也回不來了。

    也就是說,研人必定會遇到那個美國人。

    但這個美國人是誰?不善英語會話的父親,怎麼會有美國朋友呢? 結果,謎團非但沒有解開,反而越來越撲朔迷離。

    唯一能确定的是,父親希望制造出能同“變種GPR769”結合的物質。

    對研人而言,隻有在确定這項研究有無實現可能之後,才能決定将來何去何從。

     研人起身,穿上羽絨服。

    正要合上實驗記錄時,他發現頁邊空白處寫着一行英文。

    研究内容都是用圓珠筆認真書寫的,唯獨這行英文使用墨色很淡的鉛筆草草寫就。

     HeismanReport#5 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海斯曼報告》—— 報紙記者的臉浮現在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