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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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小兄弟們和和氣氣的在一塊,看着也有趣不是?我還得問你,老莫好象是很恨歐陽,我猜不透其中的秘密,大概你知道的清楚?” “鬧了半天你是問我呀?好!聽我的!”武端把黃臉一闆。

    心中秘密越多,臉上越故意作出鎮靜的樣子來。

    好象戲台上的諸葛亮,臉上越鎮靜,越叫人們看出他揣着一肚子壞:“先說我自己:我和誰都是朋友,你猜怎麼着?老莫和歐陽打架,并不是和我,而且我還給他們勸解來着,歐陽呢,我天天陪着他上醫院;老莫呢,我們也不短見面;老李呢,我雖然不特意找他去,可是見面的時候點頭哈腰的也不錯。

    打聽秘密是我的事業,自然朋友多不是才能多得消息嗎!所以,你要給他們調停,我必去,本來我就沒和他們決裂。

    至于歐陽和老莫的關系,我想:歐陽是恨老李與王女士的關系,而老莫是一時的氣粗,決不是老莫成心和歐陽搗亂。

    這個話對不對,還待證明,我慢慢的訪察,自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老李呢,我說實話,他和王女士真有一腿;自然這也與我無關,不過我盡報告秘密的責任!你猜——” “那麼,你除了說秘密,一點辦法沒有?”趙子曰笑着問。

    “有辦法我早就辦了,還等你?!” “我已經和老莫說的滿堂滿餡兒的,怎麼放在脖子後頭不辦?”趙子曰問。

     “沒辦法就不辦,不也是一個辦法嗎?”武端非常高興的說:“日後見着老莫,你就說:老李太忙沒工夫出來,歐陽病還沒好,這不完了?!” “對!”趙子曰如夢方醒,哈哈的笑起來:“管他們的閑事!來,喝酒!” 談話的美滿結果把兩個人喝酒劃拳的高興引起來;喝酒劃拳的快樂又把兩個人相愛的熱誠引起來。

    于是,喝着,劃着,說着,笑着,把人世的快樂都放在他們的兩顆心裡。

    “老趙!”武端親熱的叫着:“你是還入學呀,是找事作?”“不再念書!”趙子曰肯定的說。

     “你猜怎麼着?我也這麼想,念書沒用!” “同志!來,喝個碰杯!” 兩個人吃了個碰杯。

     “找什麼事,老趙?” “不論,有事就作!” “排場總得要,不能說是個事就作?” “自然,我所謂的事是官事!作買賣,當教員,當然不能算作正當營業!” “你猜怎麼着?我也這麼想,就是作官!作官!”“同志!再要半斤白幹?” “奉陪!你猜——”武端噗哧的一聲自己笑出來:既然說了“奉陪”,幹什麼還用說“你猜怎麼着”呢。

    兩個人又要了半斤白幹酒。

     “老趙!我想起來了,有一件事你能作,不知你幹不幹?”武端問。

     “說!自要不失體統我就幹!”趙子曰很慎重的說。

    “這件事隻是你能作!”武端誠懇而透着精明的樣子說:“現在有些人發起女權發展會,歐陽也在發起人之中,他們打算唱戲籌款,你的二簧唱得滿好,何不加入露露頭角!我去給你辦,先入會,後唱戲,你的事就算成功了!”“怎麼?”趙子曰端着酒杯問。

     “你看,偉人,政客,軍官,他們的太太,姨太太,小姐,那個不喜歡聽戲。

    ”武端接着說:“你一登台,立下了名譽,他們是趕着巴結你。

    自然你和他們打成一氣,作官還不容易嗎!我是沒這份本事,我隻能幫助你籌備一切。

    你看,你要是挂着長胡子在台上唱,我穿着洋服在台下招持,就滿打一時找不到事,這麼玩一玩也有趣不是?再說,一唱紅了,作官是易如反掌呢!你看楊春亭不是因為在内務總長家裡唱了一出《轅門斬子》就得了内務部的主事嗎!你猜——”武端每到喘氣的時候總用個“你猜怎麼着”,老叫人想底下還有秘密不敢插嘴。

     “可是唱戲也不容易呀!”趙子曰是每逢到武端說“你猜怎麼着”就插嘴,這有點出乎武端意料之外。

     “我管保說,”武端極誠懇的說:“你的那幾嗓子比楊春亭強的多;他要能紅起來,你怎麼就不能?你猜——”“制行頭,買髯口,都要一筆好錢呢!” “不下本錢還行啊?可是這麼下一點資本比花錢運動官強:因為即使失敗,不是還落個‘大爺高興’嗎!” “誰介紹我入會?”趙子曰心中已贊成武端的建議。

    “歐陽自然能給你辦!” “好!快吃!吃完飯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