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創作手記</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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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如日中天的公司。

     “你知道嗎?有一天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不知不覺間還是會把那層薄薄的毯子踢開,被凍醒後我發現自己一絲不挂,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我心灰意冷,哭了,也開始明白過去這些年我不停地追求安全感,是那麼徒勞可笑。

    這就是人生的真相,其實你什麼都沒有。

    安全感就是人和自己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

    笑過之後還剩下什麼,隻有你自己知道。

    ”臨分開前,她對我說。

     後來,我告訴O:“我想寫一個故事,與你有關但沒有人能看出來與你有關。

    ” 她一如既往,回複得還是那麼潇灑:“随便你。

    把我寫得美好點兒。

    ” 寫給過去五年時間 或許當代職場就像是一座迷城。

    理想與欲望夾雜,暗湧與硝煙并存。

    而突如其來的一場反舞弊風暴,就是人性的實驗場。

     覆巢之下,複有完卵?我尤為喜歡将商業組織體比喻為一個人,拼命狂奔的時候,沒人覺察到内在缺陷;一旦宏大戰略受阻、轉型遲遲難以見效、董事局頻頻質疑之際,能夠活下來,就成了它更為重要的議題所在。

     這道理說白了,就像一個普通肌體,在高速運動中,很難發現它隐含的疾病與風險;一旦停止,則無可避免地會産生各種酸痛與不适。

     原本想一氣呵成寫完。

     不料,幾個月下來,遲遲打不開局面。

    倒不是難以落筆,而是早已寫就數十萬字,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

    這才發現,當初隻記得“揮墨如土”,卻忘了“惜墨如金”的道理,墨海中未能立定精神。

     或許這世上有些故事的完成,除了創意、技巧、行文風格這些要素之外,還要一樣東西的加持,那就是時間,像李宗盛說的那樣,人生很多事急不得,你得等它自己熟。

     于是幹脆将原有的、以O為原型的故事推翻,停了下來。

    前前後後用了四年多的時間,這一路上,找了許多朋友聊,他們中間有奮鬥在一線的經偵人員,有原先在體制内、後來加入大型商業集團被稱為“職場錦衣衛”的監察負責人,有頂尖廣告公司年輕有為、野心勃勃的董事、總經理,有數家國内公關公司的創始人,有常年負責經濟案件辯護的資深律師,還有大學研究所的心理學教授,以及專業的電子取證技術專家。

     當然,不免,也有像O這樣的當事人。

     他們不同于一般刑事案件中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這些當事人,都是如你、如我的普通人,他們遊走于法律與商業道德邊緣的原因各異、動機不同,卻動作劃一地折射出在中國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個體的欲望、掙紮、不甘與無奈。

     混迹于職場的這十幾年來,我有幸見到了許多來自不同行業、沉沉浮浮的人與事,高光、膨脹、謙卑、隐忍皆有。

    大多也曾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盡長安花。

    多少人意氣風發,熬住了風口,卻沒能抵過自己内心的那份欲望。

     老人常說的一句話,高處不勝寒。

     更多時候,人在高處時是不自知的。

    道理都明白,可是等自己坐到那個位置上,是沒辦法完全保持清醒的。

    偶開天眼觑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這悲喜雖不相通,但是人們的欲望卻整齊劃一。

     不免讓人唏噓。

    這就是世相的一種。

     試問,哪個聖人沒有過去?哪個罪人沒有未來? 這本書原先的名字,叫作《我不是你同事》。

    “同事”這個詞在詞典裡面的解釋,是指行事相同、執掌同一事務的人。

    在這部小說裡,恰恰相反,同事在這裡更多地表現為一種與自我身份的疏離,故事中陶抒夜與楚歌之間的對立與猜忌,與其說是表面上的相與共事,不如說是同室操戈的角力暗戰。

    陶抒夜不得不去感受身不由己的那種窒息,感受貪婪與自私,體驗善與惡的痛楚糾結。

     最後,謝謝每一個喜歡這部作品的你。

     每個人都渴望被了解,卻又害怕被看穿。

     世人拜佛,念念為了求得;佛教世人,念念皆應放下。

     2021年夏天,在潭柘寺裡看到一句話:“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即遺憾。

    ”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你也感受不到快樂。

     深以為然,與君共勉。

     ---李佳奇 ---2021年6月初稿 ---2022年3月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