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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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電視節目《幸存者》(Survivor)風靡全美,其中16名“真”人争取成為荒島求生的最後赢家。

    每周新劇集快結束時,觀衆都會看到令人恐慌的場面:曾經親密無間的幸存者冰冷地投票,決定他們之中誰該離島。

    每周,粉絲都在熱切關注下一個到底會是誰。

     最後隻剩三名選手時,人們一直以為會獲勝的凱莉被投票淘汰了。

    但那一周的轟動新聞并非她出乎意料的離開,而是她與同為選手的同伴休之間令人震驚的殘酷道别。

    在5500萬觀衆面前,休平靜地警告道:“如果有生之年還會相遇,你躺在那兒快渴死了,我也決不會給你一口水喝。

    我會讓秃鹫吃了你,它們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内疚。

    ”舉國上下的觀衆目瞪口呆。

     《幸存者》的驅逐儀式和女孩小團體中令人不安的儀式有相似之處。

    小團體會毫無征兆地行動,驅逐自己的成員。

    對目标女孩來說,這種意想不到的驅逐可能會造成驚人且不可預測的毀滅性影響。

     小團體驅逐的懲罰類型多種多樣,從假裝某個女孩不存在,到展開尖刻殘酷的運動。

    這些驅逐也許看似突然,卻是蓄意為之,極度刻薄。

    旁觀者也許不禁想問,一個團體到底為何要如此猛烈地進攻自己的成員。

    不過,如果我們傾聽女孩的聲音,很容易就能理解這種猛烈的攻擊從何而來。

    人們常說,女孩的憤怒源自内心深處複雜的惡意,這種說法聽起來令人倍感無力,可實際上并非如此,她們憤怒是因為自己必須竭力維持友善的形象。

    由于這些女孩缺乏處理憤怒、受傷、背叛和嫉妒等日常感情的手段,她們的情緒會一直升溫變質,直到最後沸騰浮出表面,釋放出憤怒的風暴。

     埃琳和米歇爾:鏡中的兩面? 戴安娜·哈裡根博士依然記得她在女兒的學校撞見一位老師的經曆。

    那天晚些時候,她陪埃琳·哈裡根去教室——女兒能鼓起勇氣來上學已經是一大勝利——這時一位不熟悉的女士停下腳步,把手輕輕搭在戴安娜的肩膀上。

    “我隻想告訴你,”她平靜地說,“我能理解你。

    ”這位老師自己的女兒已經30歲了,曾被她最好的朋友突然抛棄,深受打擊,以至于最近在一家書店偶然碰到那個小圈子的領導者時,不得不轉身離開。

    “還是很難。

    ”那位女士說道,戴安娜沒忍住眼淚。

    “我知道。

    ”她答道。

     “那位老師是整個學校裡唯一理解我們的人。

    ”戴安娜告訴我。

    戴安娜是一位臨床心理學家,介紹研究的信函剛發到她女兒的班級,她就給我打電話了。

    她的女兒埃琳曾是小團體驅逐的目标,這件事至今對她仍有很大影響。

     米歇爾很生氣。

    五年級開始前的暑假,學校安排她陪伴新來的女孩埃琳·哈裡根。

    通過電話和即時通信聊天,米歇爾發現埃琳是個非常友善的女孩。

    開學第一周,埃琳做任何事情都輕車熟路,好像瞬間成了年級裡最受歡迎的女孩,她一直都是那樣。

    午餐時她徑直走向最酷的小圈子,閃耀着自信優雅的光芒。

    米歇爾堅信,她在走廊和埃琳打招呼時,埃琳都沒有回應。

    接下來,戰争一觸即發。

     五六年級的抱團行為更加泾渭分明,米歇爾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屬于哪個小團體。

    有時社交潮流讓她與酷女孩們走得更近,有時她又會被沖向默默無聞、中規中矩的孩子們。

    她親眼看見了埃琳超過凱莉變成六年級最受歡迎的女孩,排斥凱莉并與妮科爾成了朋友,還吸引了最帥氣的男生。

    她感到一陣憤怒。

    埃琳很自信,男生們都為她而瘋狂,她清楚這一點。

     六年級後的暑假,妮科爾搬走了,埃琳給米歇爾發了短信。

    時機剛好。

    米歇爾那時恰巧被朋友惹煩了,覺得換成埃琳應該挺不錯。

    米歇爾的苦澀很快就被新友情淹沒了,她被卷入了受歡迎的小團體。

    埃琳的友誼令人沉醉,轉變幹淨利落。

    突然,米歇爾變酷了。

     三年後,15歲的米歇爾和我在她學校附近的咖啡館邊喝茶邊聊天。

    “埃琳是那種人,你一開始和她做朋友,就像吸毒了似的,”她說道,“她看起來是那種特别棒的好朋友。

    她很友善,很有意思,更别提多受歡迎了,你可能會想,她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她會說你希望她說的話,表現得非常要好,讓你感覺你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人,你會感到興奮,因為也許我沒有安全感,但她會讓你感覺你是她的全部。

    這就是人們一般想要的,誰都希望成為别人生命中重要的人。

    ”在近距離與埃琳接觸的狂喜中,米歇爾被激動人心的一切包圍,感到一陣陣狂喜。

     兩個女孩的友誼似乎很快就穩定了:七年級時她們所有的課都一起上,米歇爾和其他朋友一起玩耍的時間越來越短。

    第一次科學小測驗的分數出來後,米歇爾感到一陣陌生的痛苦——是恐慌嗎?——埃琳比她高六分。

    随後,局面翻轉時,她也注意到了埃琳的挫敗感,很快這種秘密的眼神交流就爆發成了全面競争。

    “如果她考得好,我就會生氣,要是我比她好,她就會生氣。

    ”米歇爾解釋道。

    米歇爾竭盡全力打敗埃琳,結果拿到了全A。

    “每次她考砸了,我都會特别開心。

    ”她說道。

     兩人還是最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