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1章 女孩的隐性攻擊文化</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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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事,就會有好報,然後說得你感覺好像真的是那樣,”阿什莉繼續道,“我努力不讓自己對爸媽或姐妹不客氣,但第二天起來不小心又那麼做了。

    我真的不是天使啊!我努力了,但早上起來還是很暴躁。

    ” 在裡奇伍德,我聆聽六年級女孩們談論老師對女孩的期望。

    希瑟舉起了手。

     “他們就是不……”她欲言又止,沒人接話。

     “說完吧。

    ”我催促道。

     “老師希望你像他們一樣友善,可老師本來就應該對學生友善,但是……” “但是什麼?” “我們不是。

    ” “我可不想當小乖乖。

    ”塔米說道。

     “小乖乖是什麼樣的?”我問道。

     “你得像這樣坐着,”塔米盤起雙腿,把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一直這麼坐着。

    ” “老實點——上課别說話。

    ”酉衛說。

     “你們覺得自己一直都很友善嗎?”我問道。

     “不!”好幾個孩子喊道。

     “為什麼?” “就好像——自己被很壞的一面完全控制住了,”塔米說道,“既想裝乖,也想使壞,但想做壞事的一面得逞了。

    然後我想——”她小臉扭曲了,咬牙切齒地說:“——我得對别人友善一點。

    ” “實際上我隻想沖人吼,讓他們閉嘴!想把他們推開,推到地上!”布裡特妮說道,“去年我想這麼對一個女孩,想推她500次,走過她身邊沒推她的時候,我已經非常克制了。

    ” 盡管女孩們竭盡所能,但還是無法讓憤怒帶來的自然沖動消散,這是人之常情。

    然而,早期針對攻擊的研究卻把“好女孩”沒有攻擊性這種謬論變成了事實。

    最初研究攻擊行為的實驗幾乎不會安排女性參與,由于男性往往會表現出直接攻擊行為,研究人員便總結這是攻擊的唯一方式。

    在他們的觀察研究中,其他類型的攻擊均被理解為偏離常态或直接忽略不計。

     針對霸淩行為的研究也繼承了早期攻擊研究的漏洞。

    大部分心理學家會關注揮拳頭揍人、威脅或挑釁等直接攻擊行為。

    科學家對攻擊行為的衡量,也是在幾乎無法觀測到間接攻擊行為的環境中進行的。

    透過科學家的眼睛看女孩的社交生活,似乎一切風平浪靜,波瀾不驚。

    1992年,終于有人開始質疑這些表象之下到底藏着什麼。

     那年,一個挪威研究團隊公布了一項史無前例的女孩研究。

    他們發現女孩并非與攻擊行為絕緣,而是采用非傳統途徑來表達憤怒。

    研究團隊猜測:“如果出于種種原因,攻擊者無法(通過肢體或口頭表述的方式)直接對目标進行攻擊,她們就不得不另辟蹊徑。

    ”研究結果證實了他們的理論:由于文化規則不允許女孩采取公開攻擊行為,她們便訴諸非肢體的攻擊形式。

    該研究中,科學家們一反常态,開始質疑年輕女性的甜美形象,稱她們的社交生活“無情”“具有攻擊性”“殘酷”。

     此後,明尼蘇達大學(UniversityofMinnesota)的心理學研究小組根據上述研究結果,分出三類攻擊行為:關系攻擊、間接攻擊和社交攻擊。

    “關系攻擊”包括如下行為:“通過損害(或威脅損害)人際接納、友誼或群體融入中産生的關系或感情來傷害他人。

    ”[10]關系攻擊行為包括通過不予理睬來懲罰他人或滿足自己的願望,使用社交排斥手段實現報複,采用消極肢體語言或面部表情,蓄意破壞他人關系,通過絕交來威脅對方同意某種要求等。

    在這些行為中,攻擊者把她與攻擊對象的關系當成了武器。

     與之類似的還有間接攻擊行為和社交攻擊行為。

    “間接攻擊”讓攻擊者得以避免與目标發生直接沖突。

    這是一種隐性行為,攻擊者看起來并非有意傷害對方。

    間接攻擊的方式之一是将其他人作為工具,讓攻擊目标承受痛苦,比如散布謠言。

    “社交攻擊”旨在損害攻擊目标在某個圈子裡的自尊或社交地位,其中也包括一些間接攻擊行為,如散布謠言或社交排斥。

    我将這些行為統稱為“另類攻擊行為”。

    從本書後文的故事可以看出,另類攻擊行為常常和一些更為直接的攻擊行為同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