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奇襲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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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發生的事件感到特别沮喪,它們調頭離開原來的航線朝家裡飛回去了。

    在東提克裡特的伊拉克高炮手因為沒有雷達,又白白等了一個小時。

     在哈姆利山區南緣,另一個伊拉克監聽站也聽到了這番對話。

    負責信号的那位上校,任務不是向東提克裡特或者任何其他空軍基地警告來犯的敵機。

    他唯一的工作是确保敵機不會侵入這裡的山區。

     藍鳥小隊在湖面上空轉向,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覺;沿着從湖上到那個空軍基地的航線,戰鷹們肯定要經過哈姆利山脈的南緣。

    當得知其中一架戰鷹墜毀時,他高興了;之後另三架調頭往南飛去,他徹底松了一口氣,警惕性松弛下來了。

     唐·沃克在湖面上空不斷盤旋下降,直至降到一百英尺才拉平機身并發出了求救呼叫。

    當他掠過沙迪亞湖的水面時,他把新的坐标方位輸入計算機,轉向北方,朝山區飛去。

    同時他啟動了藍盾系統。

    在藍盾的幫助下,他能夠通過座艙罩看見身下的地形——是機翼下發射的遠紅外光束照亮的。

     他的頭盔顯示器現在告訴他一系列信息,航向、航速、飛行高度以及到進攻點的時間。

    他也可以把雙手放在大腿上,進入自動駕駛狀态,讓計算機操縱戰鷹,指揮它越過平原,跨過山谷,穿過懸崖和山地。

    但他喜歡手動模式,親手駕駛戰鷹。

     出發前根據黑洞提供的偵察照片,他制訂出一條穿越山脈的航線,在航程中不能高于地平線。

    現在他保持低空飛行,幾乎貼着山谷的谷底,從一條山溝轉到另一條山溝,之字形迂回曲折。

    他到達了通向要塞的那片山脈上空。

     之前當沃克在呼救時,麥克·馬丁的無線電傳出了一系列事先商定的鳴叫聲。

    馬丁接到信号爬到山谷上面的那塊突岩,把遠紅外目标标定器瞄向一千碼以外的那塊篷布,讓紅點對準目标的正中心,并一直這樣保持着。

     剛才無線電的鳴叫意味着“距投彈尚餘七分鐘”,此後馬丁必須保持紅點的位置,不得移動哪怕是一英寸的距離。

     “時間差不多了吧,”伊斯曼下士輕聲咕哝,“我在這裡都快凍僵了。

    ” “快了。

    ”斯蒂芬森一邊說,一邊把最後的幾件物品裝進了背包:“然後就讓你跑個痛快,本尼。

    ” 隻有無線電仍放在一邊,準備再次使用。

     在戰鷹的後座裡,火控員蒂姆也能看到飛行員看到的信息。

    距投彈尚餘四分鐘,三分半鐘,三分鐘……戰鷹呼嘯着穿越群山向目标飛去,頭盔顯示器的數據在倒計時。

    戰鷹掠過了馬丁和他的戰友們降落的那條小山溝,隻用了幾秒鐘時間就飛越了馬丁他們背着背包艱苦行軍所走過的那段路程。

     “距投彈尚餘九十秒鐘……” 當戰鷹開始拉升時,特空團官兵聽到了從南方傳來的發動機響聲。

     戰鬥轟炸機越過了目标南邊三英裡的最後那道山梁,這時候倒計時正好到零。

    在黑暗中,兩枚魚雷狀的炸彈離開機翼下的吊架,由于慣性向上爬升了幾秒鐘。

     在那三個假村莊裡,共和國衛隊的官兵們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在他們頭頂上驟然響起的噴氣發動機嚎叫聲所驚醒,他們跳下床鋪奔向他們的武器。

    在幾秒鐘之内,谷倉的屋頂在液壓機構操縱下掀開了,露出了下面的導彈。

     兩枚炸彈感受到了地心的引力開始下落。

    在它們的彈頭上,遠紅外探測器在尋覓着制導的光束,隐形光束射向目标上的紅點,反射回來構成上大下小的漏鬥。

    炸彈一旦進入這個漏鬥就不會離開了。

     麥克·馬丁俯伏在地上等待着,因為發動機噪聲的沖擊,他感受到了山體的顫動,但他把紅點死死地對準巴比倫大炮。

     他沒有看見那兩顆炸彈。

    一秒鐘前他還在通過圖像增大器的光束凝視着淡綠色的山,突然間他不得不轉過頭去,用手捂住眼睛,這時候夜空變成了鮮紅色。

     兩顆炸彈同時砸了下去,在山洞下面,那位共和國衛隊的上校跑向發射操縱杆。

    但他慢了三秒鐘,他永遠沒能把它發射出去。

     現在無需夜視鏡去觀察山谷對面了,馬丁看到要塞的整個山頂噴出了火焰。

    在火光中,他看見一條巨大的炮筒伸了出來,像一頭受了驚吓用後腿站起來的野獸,在爆炸的巨浪中旋轉、翻滾着,被炸得四分五裂,連同圓頂的碎片一起墜落下來,砸進了下面的坑口之中。

     “好厲害的地獄火。

    ”斯蒂芬森中士用胳膊肘支撐着身子輕輕地說。

    這個比喻并不是很糟糕。

    當第一次爆炸的閃光暗淡下來時,橘黃色的火焰開始在下面的坑口裡燃燒起來,群山恢複了原先的幽暗。

    馬丁開始向利雅得拍發提醒密碼。

     投下炸彈之後,唐·沃克就開始讓戰鷹轉向,以一百三十五度的傾斜,邊下降高度邊尋找返回南方的航向。

    但由于這不是平原上空,而且他周圍的群山全都高高地隆起,他不得不比平常飛得高一些,要不然就會有撞上山頭的危險。

     是離要塞最遠的那個村莊進行了最佳的射擊。

    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内,沃克傾斜着機翼還在他們的頭頂上,正轉向飛往南方,這時候兩枚導彈發射出來了。

    它們不是蘇制薩姆,而是伊拉克擁有的最佳的、法德聯合研制的羅蘭導彈。

     第一枚發射得比較低,戰鷹已經越過山梁超出了視線。

    這枚羅蘭沒能避開山梁。

    第二枚緊貼着山峰的岩石飛過去,在第二條山谷裡追上了戰鷹。

    當導彈擊中他的飛機時,沃克感受到了巨大的震動。

    第二枚羅蘭摧毀了他的右發動機,幾乎把它撕裂下來了。

     戰鷹被抛向了空中,各種精美的系統失靈了,燃油系統燃起的火焰在機身後拖上了一條像彗星一樣的尾巴。

    沃克試了一下操縱杆,曾經那麼聽話的操縱系統失去了反應。

    完了,他的飛機快要犧牲了,火災警告燈全都亮了起來,起火燃燒的三十噸金屬就要墜毀了。

     “彈射,跳傘……” 在兩把彈射椅跳出之前的一微秒時間裡,座艙罩自動粉碎了。

    彈射椅升向夜空,轉了幾圈後穩定住。

    其感應器立即知道他們的位置太低了,因此馬上切斷了把飛行員固定在椅子上的綁帶。

    這樣,飛行員脫開了正在下落的金屬座椅,降落傘也能張開了。

     沃克以前從未跳過傘。

    休克的感覺使他一下子不知所措。

    幸好制造商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

    當金屬椅子脫離下落後,降落傘猛地張開來了。

    沃克模模糊糊地發覺自己懸在漆黑的夜空之中,随着降落傘在他看不見的山谷上空搖擺着。

     降落的時間并不長,因為他們是從低空跳出飛機的。

    幾秒鐘之内,地面迎上來,觸到沃克的腳。

    他被落地時的沖擊力打翻在地,開始翻滾,雙手拼命去摸降落傘,解開扣子。

    降落傘脫開了,被風吹向下面的山谷,而他則仰面躺在堅硬的草地上。

    他站了起來。

     “蒂姆,”他叫道,“蒂姆,你沒事吧?” 他開始沿着山谷往上跑,尋找另一頂降落傘,他肯定他們兩人都降落在同一個地方。

     他估計對了。

    兩名機組人員都落在了目标以南的第二條山谷裡。

    眺望北邊的天空,他能夠看到暗紅色的火光。

     三分鐘後他被某個東西絆了一下,碰痛了膝蓋。

    他還以為是一塊石頭,但在淡淡的光線下他看見那原來是一把彈射出來的椅子。

    是他的,還是蒂姆的?于是他去尋找。

     沃克找到了他的火控員。

    小夥子剛才好端端地跳出了飛機,但導彈的爆炸毀壞了他的椅子的分離機構。

    他是帶着椅子墜落到山坡上的,降落傘仍然在他的身下。

    墜落時的撞擊力最終還是把身體與座椅撕開了,但任何人都無法承受那種沖擊。

     蒂姆·内桑森仰躺在山谷裡,摔破了的四肢互相纏繞在了一起,他的臉上罩着頭盔。

    沃克扯去頭盔,摘下身份識别牌,轉身離開微微發亮的山丘,開始奔跑起來,眼淚流滿了他的臉頰。

     他一直跑到再也跑不動了為止,然後找到山上的一條石縫并爬了進去。

     要塞爆炸後兩分鐘,馬丁就與利雅得聯系上了。

    他先發過去一系列嘀嘀的提示聲,然後是他的信息。

    這信息是:“現在巴拉巴斯,重複一遍,現在巴拉巴斯。

    ” 三名特空團戰士收起無線電,裝進背包,把背包背到肩上,開始快速離開那裡的山區。

    現在巡邏隊肯定增加了,不是搜尋他們——伊拉克人一下子還不會明白為什麼會炸得如此精确——而是搜尋被擊落的美國飛行員。

     斯蒂芬森中士測了一下起火燃燒的噴氣飛機方位及其墜落的方向。

    假設在彈射跳傘以後它又往前沖了一段距離,如果機組人員仍活着,那麼他們應該在這個方向的前方。

    特空團戰士們搶在了伊拉克共和國衛隊烏貝蒂部落人的前頭。

    衛兵們現在正從村子裡蜂擁而出,朝山上跑去。

     二十分鐘後,麥克·馬丁和其他兩名特空團戰士發現了戰鷹火控員的屍體。

    對此他們也無能為力,于是他們繼續前行。

     又過了十分鐘,他們聽到身後傳來輕武器連續射擊發出的嗒嗒聲。

    槍聲持續了一段時間。

    烏貝蒂人也發現了那具屍體,盛怒之下,他們把彈匣内的子彈全都傾瀉到了屍體身上。

    這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特空團小分隊繼續往前行進。

     唐·沃克幾乎沒有感覺到斯蒂芬森中士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鋒。

    它如同一段絲線那樣輕盈。

    但他擡起頭來看見了站立在他面前的人。

    那人長得黝黑、瘦長、結實,右手握着一把手槍,槍口對準沃克的胸膛;而且身着伊拉克共和國衛隊山地師的一套上尉軍服。

    然後那人開口說話了:“現在不是一起喝茶的時候。

    我們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好嗎?” 那天夜晚,諾曼·施瓦茨科普夫上将獨自一人坐在沙特國防部大樓四樓他的套間裡。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他在那裡度過的時間并不多;大多數時間他盡可能在外面視察部隊,或者與作戰參謀一起待在地下室裡。

    但當他想一個人獨處時,就來到這個寬大舒适的辦公室。

     那天夜晚他坐在辦公桌後面等待着。

    桌面上放着一部直通華盛頓的絕密紅色電話。

     二月二十四日淩晨一點差十分時,另一部電話響了起來。

     “施瓦茨科普夫上将?”是一個英國口音。

     “是的。

    我就是。

    ” “我有一條信息要向您報告,長官。

    ” “說吧。

    ” “這信息是:‘現在巴拉巴斯,長官。

    現在巴拉巴斯’。

    ” “謝謝你。

    ”多國部隊總司令說完就擱上了電話。

    那天淩晨四點整,地面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