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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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樞啟立刻轉身,想要離開,但已經來不及了。

     “哇,小情侶約在隐密的中庭幽會啊?”一個經過的同學大驚小怪地喊了聲。

     “該不會想躲起來偷偷做愛做的事吧?”另一個人暧昧地直撇嘴。

     “郝同學!加油啊!努力有成就可以少奮鬥二十年啦!” “豈止二十年,攀上水同學,他這輩子都不必工作也有得吃呢!” “果然,小白臉就是有這好處!” 嘲諷一波波襲來。

     郝樞啟冷峻的面孔又青黑了些許,他高傲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水如新纖細的身軀氣得直打顫!寒冽的目光瞪向越聚越多的好奇觀衆。

     “我以為有本事考進T大就讀的人,多少都是有些知識,能明辨是非的;想不到依然是愚民一堆,連‘謠言止于智者’這句話都不懂。

    ”一番冷諷激起了濤天駭浪;圍觀的同學,有人羞赧、有人憤怒!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與落井下石。

     但這就是人性!要不為何每回發生意外,比如:車禍、火災……總有一堆群衆好奇圍觀,妨礙救援呢? 對于這些人情世故,郝樞啟雖憤怒,卻也明白單憑一人之力無法與之抗衡的道理;但出身名門的水如新,自幼即被隔絕在另一個空間中,自然就不懂了。

     為免她引起衆怒,郝樞啟僵着臉拉她離開同學們的指指點點中。

     一直到出了校園,他才不悅地甩開她:“你有沒有一點大腦?一次挑釁那麼多人,想死不成?” “為什麼?我們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怕人家說?”她嬌顔氣得漲紅。

    在家裡已經被父母罵得臭頭,仿佛所有的錯都出在她身上,是她不知羞恥!胡亂勾引男人! 隻有天曉得,她和郝樞啟充其量隻是牽過手,連吻都沒接過,又哪來“做愛做的事”這種謠言傳出? 而他……最叫她不服的是,連他都避着她,可她究竟做錯了什麼?竟要受到如此對待? “人言可畏,你不懂嗎?”他刻意表現得冷淡,不想叫兩人間的謠言越傳越荒唐。

     “我不知道,我隻曉得我活得光明正大,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我幹麼要怕别人怎麼說?”她全身散發出一股豔紅的怒火,将她突出的五官雕琢得更加燦爛奪目。

     郝樞啟差點被她身上勃發的氣勢給壓制住了,但畢竟是嘗過世間冷暖的人,呆愣半晌後,又回到了現實。

     “隻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紛争,這是無可避免的,雖然我們不一定要愚昧地盲從,但你以為個人的力量有多大?能夠抵擋群衆?” “所以就要随波逐流?”她睜着炯亮的大眼瞪視他,“當初是誰告訴我要活出自我的?”若非因為他的一番諷刺兼鼓勵,如今她早嫁入豪門,成為下一隻庇佑水家一門富貴的棋子了。

     因為他,她有了重生的機會,所以她一直是感激他的,甚至……動心于這偉岸不凡的男子。

     豈知他現在卻想視若無睹地将她推回火坑,怎麼可以?她好不容易才努力到現在的! 郝樞啟凝視着她,差點又迷惑在那兩汪清澄誘人的秋瞳裡,他雙手在褲邊磨了磨,硬生生壓下擁抱她的欲望,低下頭,咬着牙。

     “不是随波逐流,是不要管它,謠言流傳個幾十天,隻要你相應不理,它自然而然就消散了。

    ” “對你們男人或許如此,但這個社會卻沒有如此寬大的胸懷來看待女性,這些謠言已經變成一個烙印,烙在我身上,一輩子都消不掉了,你知道嗎!”伴随着她的聲嘶力竭,兩行再也抑制不住的清淚滑下眼眶,濕了她花一般的嬌顔。

     “你…”他頹喪地握緊拳,忍住安慰她的沖動,“水大小姐,人不能離群索居,要在這個社會生存并沒有那麼簡單,有某些必要的犧牲、圓滑、身不由己……是你必須做的,身為群衆之一,我們無能、也無權反抗,你明白嗎?” “不明白!”眼淚如斷線珍珠不停落下,将她微白的面頰洗刷得更加慘白,“當初那個不顧一切,鼓勵我跳脫悲劇人生,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呢?你把他還給我!” 他知不知道,他再不幫她,她就真的要被逼嫁給一個年紀比她老爸還大的糟老頭了! 因為那老頭是所有曾跟她求過婚者中,在她聲名不再清白如昔後,仍願意接受她的惟一男人。

    她父母擔心謠言一再繼續傳下去,他們就要白養一個女兒,而得不到任何報償了,所以決定乘她還有一點點身價,趕快将她出嫁,以免蝕本。

     沒人憐她花樣年華,卻得委身去服侍一名六旬老翁的苦;因為謠言可畏,她身邊早沒了支持者,再加上那老人……富有得足夠買下她一生。

     大多數人的觀念都是這樣——金錢等于幸福,年齡差一大截有什麼關系?老夫才會疼少妻。

     可事實呢?沒人問過她的想法;她根本不要錢,她隻想得回屬于她的人生自由。

    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郝樞啟終也禁不住地用雙手扳住她顫抖不停的雙肩,“如新,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這個膽小鬼!”她用力推開他,怒吼着。

    是沒後悔過抗拒既定的生命軌道,但一個人的感覺好孤單,從前她打的每一場仗都很有把握,因為有他當靠山。

     但現在呢?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