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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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整整三十天過去了,環顧不見天日的套房,司辰宇的心情蕩到了最低點。

    求救訊息早早在一個多禮拜前發出,但别說蒼蠅、蚊子了,連螞蟻也沒來一隻,他和嶽筱晶徹底陷入了孤立無援的悲慘境地。

    是通訊器失敗了嗎,還是“黑暗帝國”已起異變,所以沒人理會他的求援? 倘若事實偏向後者,他怕自己與嶽筱晶是注定在這裡終老了。

     該死!拳頭悄悄地握緊,他瞪着那依然閃着紅燈、不停地将求救訊息發散出去的通訊器,原本藏着冷靜的瞳眸也被焦慮給取代了,紅豔豔的光彩外放,像是正噴着火花。

    不安占據了他的理智,滿心憂慮着帝國的存續、世界的和平、人類的生命……他尚有無數責任未盡,不能被關死在這裡啊! 對比于他的煩躁,嶽筱晶的怡然自得真是叫人大開眼界了。

     同樣是階下囚,她卻是到哪裡都能自得其樂,一邊哼着五音不全的歌謠,一邊翻閱着“世界偉人傳記”,那顆招牌的鳥窩頭搖呀搖、晃啊晃的,簡直是要叫人嫉妒死她的無憂無慮。

     這裡就有一個咬牙切齒的人——司辰宇望着她的鳥窩頭,越看,心底的燥火燒得越熾。

     “你不能把你那頭長發綁好嗎?糾結散亂得象窩鳥巢,難看死了!”他用力一扯,同時拉動扣住兩人手腕的鎖鍊,她手中的書本受震落下地,她沉迷于書海中的神魂兒也被迫返回軀體了。

     嶽筱晶大眼眨了眨,盈盈笑臉轉向他。

    “你在叫我嗎?”相處了一個月,他們總算漸漸适應了這條麻煩的鎖鍊。

     有時它還挺好用的,比如當她魂遊書海、任憑他喊破喉嚨依舊不為所動時,那就扯動鎖鍊吧!連接着兩隻手的鎖鍊變成了一條絕佳的溝通管道。

     那朵純然無僞的笑花一經雙眸吸收,直蕩進他不安的心,像是一陣帶着細雨的和暖春風,緩緩澆熄了他體内的火。

    心變得平靜,這才反省起自己的遷怒;随着被困的時日越長,他的脾氣似乎越來越失控了。

     這不是個好現象,身為一名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世界的男人,冷靜和理智才是他應該努力學習的目标,暴躁隻會帶來毀滅。

     深吸口氣,他捉住了理智的尾巴,對她拍拍手。

    “過來。

    ” “喔!”她慢慢地抽起手腳,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走到他身旁。

     那徐緩的動作差點兒又招來一團怒火,焚毀了他好不容易才奪回來的理智。

     “你不能快一點兒嗎!” “對不起喔!我坐太久,腳麻了,所以……”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他撇開頭,又小小地怨起自己的沒耐性。

    “算了,你還是先把頭發綁起來吧!” “喔!”她默點頭,随手撿起一條塑膠繩将滿頭散發綁成一束馬尾垂在腦後。

    “這樣可以嗎?” 他差點兒痛哭流涕,不愛化妝的女人他見多了,但像她這樣連基本的儀容整理都做不到的,他還是頭一回遇見。

     唔……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反正他就算氣死了,她也不懂他究竟因何發怒,隻是白白浪費了那些火。

    “夠了!”他沉聲一喝。

    “你坐下。

    ” 她又哪裡做錯了?嶽筱晶嘟着嘴,有些不安地坐到他面前,忍不住懷疑有錢人是不是都這麼龜毛?成天就聽他三分鐘一小訓、五分鐘一大訓的,從吃飯、洗澡、睡覺、到看書的姿勢,他都有話訓誡,搞得她快神經衰弱了。

     “轉過去。

    ”他命令她背對他坐着,十隻修長優雅的手指輪流梳刷過她長及腰部的黑發。

     烏亮的發瀑飛揚,一陣淡淡的玫瑰花香鑽入他鼻端,想不到她外表看似散漫,一頭長發倒是清洗得幹幹淨掙。

     一根根又黑又亮的發絲在他指間穿梭,搔撓着他的肌膚,淡淡的酥麻滲入心底,化成一陣隽永的愉悅在他體内歡唱。

    那因被囚而緊鎖了近月的眉頭不知不覺纾解了,他感到一陣久違了的放松與平和。

     “你要幫我綁頭發嗎?”嶽筱晶輕問,頭皮被他按摩得好舒服。

     “為了我的眼睛着想,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輕輕地梳着,一遍又一遍,沒發現自己的唇邊竟挂着一抹笑。

     “當然。

    ”她沒敢反駁,隻是在嘴裡細細地嘟嚷了幾句。

    “怕隻怕你是白費心機。

    ”他以為她從沒對自己的外表下過工夫嗎? 是女人就會愛美,她當然也不例外,隻是她比其他女人又多了項特異功能——她有“化神奇為腐朽”的本事。

     不論美發師下多大的苦心,噴上整罐發膠、夾上數十支夾子,在别的女人頭上可以撐足一天不變的發型,輪到她來,保證不消半個小時就破功,變成瘋婆子一個。

     從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不能穿綁帶子的衣服,因為它們總會自己松脫,陷害她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