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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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寶寶變成林黛玉了。

     回到公司,摔下包包,拿出點心,先送到郝自強的辦公室裡。

     「喀,副總大哥,給你吃。

    」 「謝謝憶鈴妹妹了。

    」郝自強笑瞇瞇地接過來。

    「咦,是冰豆漿,不是熱的?」 很普通的一句問話,伍憶鈴卻被引爆火山,聲音粗嘎地吼道:「要熱的不會自己去買嗎?我怎麼知道你要吃冰的還是熱的?」 「吃到炸藥了?」郝自強被吼得一楞一楞的,神态倒是轉為正經。

    「還是跟我同學吵架了?」 「不要煩我!」伍憶鈴重重踏步到葉海旭的房間,重重地放下豆漿和手工饅頭,又重重地回到位子坐下。

     葉海旭無法擱下正在談事的電話,隻能無奈地和郝自強對看一眼。

     伍憶鈴倒出皮包内的存折、印章和單據,桌上亂成一團,她也不知從何收拾,幹脆從抽屜拿出鏡子,仔細照着自己的臉。

     鵝蛋臉變得有些浮腫,額頭又冒出幾顆青春痘,眼神黯淡無光,常常大笑的嘴角撇得像把彎刀,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幾歲。

     醜八怪!她啪地收起鏡子,碰地關上抽屜。

     「鈴鈴,發生了什麼事?」葉海旭走了出來。

     「銀行把收據印錯了,用原子筆改,我叫他們重印,他們說印不出來,我跟他們吵了老半天,他們就是不印,服務态度太差了,我要去投訴。

    」 葉海旭拿起收據一看,笑說:「更正的地方有主管蓋章,沒關系。

    」 「怎麼沒關系?」伍憶鈴大聲地說:「如果他們計算機沒改過來,到時候報稅出了問題,誰要負責?」 「鈴鈴,才差二十塊,這隻是小事。

    」 「小事就不用管嗎?那我什麼都不管了,你多繳稅是你活該,反正公司是你的,倒掉是你家的事!」 伍憶鈴一出口,就立刻掩住嘴。

    她不想說這些傷人的話,但不曉得哪條神經不對,她就是要把體内的郁悶化做尖刺的言語。

     看到葉海旭和郝自強的表情,她想道歉,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看什麼看?沒看過母老虎嗎?我每天忙得要命,你們就隻會聊天打屁,我做的這麼辛苦幹什麼?董事長又不給我加薪,我辭職算了,你們去找個低成本的小妹吧。

    」 「鈴鈴!」葉海旭想拉住她的手。

     她很想緊緊握住他厚實的大掌,她不願意任心靈飄流無依,可是…… 「别惹我!」她卻甩開他的手,快步沖到院子裡,拿起掃把,莫名其妙掃了起來。

     葉海旭沒有追她,隻是望着她的背影。

    這種情形在最近發生太多次了。

     郝自強也看着她略微抽動的肩頭,輕輕歎說:「她今天第五次掃院子了,又是吃藥的副作用?」 葉海旭點點頭,眼眸深處逸出了深深的疼惜與不舍。

     「同學,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接人。

    」郝自強甩着手裡的車鑰匙。

     「自強,謝謝你,萬事拜托。

    」 葉海旭在伍憶鈴的位子坐下,幫她收拾好淩亂的桌面,該歸檔的歸檔,該收起來的收起來,再去為她泡杯熱呼呼的麥片薏仁,擺兩條巧克力在桌上。

     看見她摔下掃把走進來,他也轉回他的辦公室。

     晚間六點半,伍憶鈴坐在辦公桌前編資産負債表,怎麼編,怎麼錯,她拼命敲計算器,差點把指頭敲斷。

     支起下巴,拿起原子筆在馬克杯上描呀描,上頭圖案是一個微笑小熊,圈在一個紅心裡,她是不是也像這隻小熊,圈在葉海旭的心中? 他要她等到七點鐘,再一起去吃飯。

    她用原子筆刮着殘留杯緣的麥片屑,分不清是甜蜜還是無奈。

    她的愛情沒有蜜月期,一開始就被藥物打得滿地狼藉。

     「鈴鈴,有傳真進來了,幫我拿一下。

    」葉海旭在房間喊她。

     伍憶鈴站起身;每當他講電話無法分身時,他會喊她。

    他今天好象一直在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郝自強卻早早就走了。

     傳真機吐出兩張紙,她伸手去拿,手部神經一牽扯,蓦然胸口一抽,劇烈疼痛由肋骨蔓延到整個胸部,連呼吸也變得十分困難。

     又抽筋了,她全身動彈不得,感覺那痛楚爬滿整隻手臂。

    她用力深呼吸,想要拿起傳真紙,雙手卻隻能扶在桌上,撐住虛弱的身體。

     「小烏龜,我在講國際電話。

    」葉海旭跑出房間,很快地拿走傳真,又很快地鑽回去談他的國際電話。

     明明是一個很親昵的稱呼,他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卻感覺受傷了。

     她并不想當慢吞吞的烏龜,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她所能掌握,胸口的痛麻還在持續,一抽一抽地痛到心底,淚水也跟着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

     背起包包,她慢慢走出辦公室,費力地爬上公寓的樓梯。

     路好長,樓好高,以前蹦蹦跳跳、飛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