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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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八十,隻要她按時吃藥的話…… 冷靜下來後,她撥了通電話給她的主治醫生,問明她的症狀後,電話那頭的醫生立刻緊張的要求她立刻回院治療,若不,她将活不過一年。

     雖然醫藥費昂貴,但對她這種原因不明的遺傳疾病來說總是個希望,醫生這麼說。

     挂回電話,她吐了口氣,心口沉甸甸的,像壓了塊石頭。

     都已經安然無事的過了兩年,早知道就不該停止服藥的。

     難道她終究還是逃不了這家族的魔咒? 可是她才二十歲呀,就這樣死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了,她達戀愛都還沒談過,被人叫了好幾年的公車,卻連上床是何等滋味都沒嘗過。

     她是個身心清白的好女孩呀,卻被如此對待。

     不過她不是早已學會不為這種事氣惱,她要活得更久,這些事就變得不值得生氣,為什麼要氣?這世界流言蜚語如此多,不公平的事如此多,令人挫敗的事如此多,她要習慣不去理會。

     可是她現在居然剩不到一年的壽命? 起身打開梳妝台的暗櫃,她将裡頭一疊整齊的紙鈔抓進左手裡,跑出房門後直接沖到樓下。

     她毫不費力的就找到在圍籬裡切鋸木頭的褚天義。

     見她神色有異,他直接将電鋸關掉。

     她一古腦的将手裡的錢全塞進他懷裡。

     「你教我刻一座旋轉木馬的遊樂場,這些算學費,如果還不夠,等我下禮拜領薪水再給你。

    」她急切的道。

     「我不會教人。

    」他也沒聽過什麼旋轉木馬,他二話不說将錢又塞還給她,重新啟動電鋸。

     古眉眉将電鋸關掉。

    「你又沒教過怎麼就說不會?你拿去!」她堅決的又将錢塞進他懷裡。

     褚天義不得不将電鋸再次放下,面露怒色。

     「滾開。

    」他的性格臉龐變得陰沉,手一揮千元大鈔散了一地。

     她做什麼?以為吃了她幾次宵夜他就非得聽她的不可?褚天義心頭一股無明火起。

     人類的愛算計他總算領教到了。

     他的表情加上手又按在電鋸上,看起來很像下一秒就要将古眉眉鋸成兩半。

     古眉眉看着掉到地上的鈔票,狠瞪了他一眼,眼裡噙着的淚水也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屈辱,她默默無語的蹲下身子,将鈔票一張一張撿起。

     他打開電鋸開關又開始鋸他的木頭,完全沒将她的可憐樣看在眼裡。

     他以為她會知難而退,誰知道她将鈔票全部撿起後,不顧他正在用着危險的電鋸,硬是将他的一隻手拉出,将鈔票又塞進他手裡。

     她突來的動作使他手中的電鋸一個晃動,與她的手腕擦身而過,她的手腕上立刻多了道血痕。

     褚天義憤怒的将電鋸抛得老遠,将手裡的鈔票丢到她臉上,鈔票又灑了一地。

     「滾!」他怒極的咆哮聲讓附近鄰居開門探頭查看。

     「我的錢又不髒,你做什麼呀!」他不知道這樣做很傷人嗎?古眉眉憤怒的尖聲叫嚷。

     雖然傷口不深,但她手腕還是痛得要命,她還是死命不移憤恨的瞪着他,臉上唯一流動的是自她堅決的眼眸裡滑下來的眼淚,像未拴緊的水龍頭般涓涓落下。

     「我不會放棄的,你不答應我我就每天來纏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她以柔弱的形象霸道的說。

    「我真的不會放棄。

    」 宣示完,她又蹲下身将鈔票一一撿起。

     她堅持一定要做個旋轉木馬,她死後不要什麼紙屋,什麼華服美裳,不要什麼金銀财寶,什麼陪葬品,她要叫他們把旋轉木馬燒了,讓她可以一圓童年夢。

     她的童年隻是一連串的灰白黑,挨打,上學,要飯,挨打,上學,要飯,在之中不斷重複,毫無色彩可言。

     就因為童年如此乏善可陳又窮困,她隻在小學時看到同學騎旋轉木馬時的相片,那時那男生很驕傲,依稀可見到一頂皇冠在他頭上閃閃發耀,她在心裡非常羨慕。

     她以為長大後就可以去坐旋轉本馬的,但每次一到遊樂場,看到坐在木馬上笑開懷的小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自己就會浮現在她眼前,她的腳又踏不出去了,隻能站在外圍看着,看着。

     一次一次的與其失之交臂。

     既然活着時無法坐,那她死後就沒人跟她搶了吧!也沒小孩子來形成那道無形的牆了,她可以盡興的玩。

     若是這樣,那死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無情無心無肝無肺的男人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轉身往外走。

     她絕對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