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戰地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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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已久的姑娘。

    姑娘很為他這一份摯情所感動,答應建立戀愛關系。

    段蘇權深明“搶占陣地”的意義,他當時在東北軍區工作,徐夫任北京市電話7分局軍事接管組副組長。

    後調香山勞動大學(中央機關初進北京住香山的代号)新建電話局工作,這個局就是現在北京的39局。

    人分兩地容易出意外,他便作主将姑娘的工作調往了東北,用軍事術語講,這叫“鞏固陣地”。

     于是,這件婚事便不可改變地成就了。

     徐夫便是藍平年,當年純潔潑辣又很羞澀的姑娘,現在的通訊兵部校官參謀,将軍家中的賢妻良母。

    當段蘇權秘密出使老撾之後,照看6個孩子的擔子便全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将軍常常覺得對不起妻子,究竟哪裡對不起?一下子又說不明道不白。

    也許妻子為丈夫作出犧牲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特點,所以做丈夫的便會有這種即感歉疚又說不明為何内疚的心情。

    直到将軍這次出使老撾,心裡才突然明白:一個男人在事業上有所追求和成就時,他的背後往往還有一個女人在默默作出貢獻和犧牲……早飯後,段蘇權走進茅草搭成的辦公室。

    他坐下來喝幾口濃茶。

    由于睡眠不足而昏沉的頭腦漸漸澄清,漸漸生出興奮的活力。

    他攤紙抓筆,準備起草一份給北京的報告。

    剛琢磨着要落筆,大地一陣戰栗,耳畔便傳來轟轟的爆炸聲。

     是十幾架戰鬥轟炸機前來偷襲。

    先向老撾人民軍的高炮陣地投擲幾枚煙霧彈,趁高炮陣地籠罩在一片煙霧之際向老撾愛國戰線中央及我工作組駐地發起猛烈襲擊。

    連續發射火箭,投擲炸彈。

    刹那間硝煙彌漫,火光沖天。

    幾米高的樹木被連根翻倒或被彈片齊腰削斷,氣浪将樹葉掃落如疾鳳中的雪片。

     段蘇權剛要起身跑空襲,忽然想起當年妻子泡在浴缸裡聽轟炸……他便重新坐下,沉着地将紙筆收入文件夾。

     然而,警衛員小劉已經箭步沖入,隻喊一聲:“危險。

    ” 不容将軍分說,拖起他就朝外跑。

     來到茅草房外,段蘇權一邊被拖着跑,一邊手搭涼棚朝天空張望:敵機就在頭頂上盤旋,黑壓壓一片,透過硝煙甚至可以看清機身上的軍徽。

    事後将軍再回想那頭頂黑壓壓的一片,才覺得可以形容為“黑雲壓城城欲摧。

    ”當時他可來不及這樣想,當時他隻罵出一句:“龜兒子,還滿猖狂哩!” “老段,老段!人們擔心首長安全,六嘴八舌喊:“快跑,跑快點!” “你們年輕人跑得快,先進去!”将軍實在不願這麼被人拖着跑,幾次想掙出被拖住的那隻手。

     一陣尖厲的長嘯,富有經驗的人們都知道這是敵機俯沖,炸彈已經落下。

     “老段!”警衛員小劉一把将段蘇權推倒于房前的單人掩體中,自己如影随形地撲倒在段蘇權身上。

     幾乎與此同時,一道耀眼的火光閃過,緊随着是山崩地裂般的轟響,炸彈帶起的泥土噴泉一般湧上天去:朝四面八方迸濺彌漫;翻卷的硝煙中,有樹木石塊在裡西沉福當硝煙漸漸散去時,茅草屋已不複存在,将軍和警衛員也人迹缈缈,隻剩了半截榕樹墩獨個兒冷冷清清在氣浪的餘波中顫抖。

    :“老段,老段!”有人從防空洞那邊沖來,人未跑近,平地拱出一個人,是警衛員小劉。

    他立起身,接着把将軍也拉出“墳墓”,連架帶拖地跑進防空洞。

     人們圍上來,七嘴八舌: “怎麼樣?老段。

    ” “傷着沒傷着,啊?” 段蘇權嘿嘿一笑:“不礙事,炸死我的炸彈,他們還沒有造出來呢!” 說笑間,電話鈴急促地響起來,翻譯鄭國村抓起話筒與對方交談幾句,馬上向将軍報告:“巴特寮通訊連被炸,傷亡一個班,向我們請求援救。

    ” 段蘇權将手一揮:“要全力支援!” 馬振山抄起步槍。

    大聲喊:“張醫生。

    鄭醫助。

    跟我走。

    ” 張醫生和鄭醫助早已背起急救包,跟着馬振山沖出了防空洞。

     敵機的轟炸掃射仍在繼續,3個人時而急跑猛沖,時而匍伏卧倒,時而又跳起身飛躍幾步,迅速來到通訊連。

     通訊連用做掩護的林木已被炸毀,陣地上遍是彈坑。

    裸露的樹根和散碎的通訊器材殘片。

    幾名巴特寮戰士躺在血泊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馬振山和鄭醫助擡起一名傷員就朝隐蔽部跑。

    機關炮的炮彈嗤嗤地從他們身邊飛過,打在地上,在腳前腳後激起團團硝塵。

    死神追逐着他們,伸手可及——卻始終未能追上。

     到了隐蔽部,鄭醫助迅速給傷員檢查包紮。

    這位傷員是背着一部電台躲空襲的途中被彈片擊中,幸虧有電台擋了一下,隻是右臂負了傷。

     張醫生在陣地上看到一名巴特寮戰士的胸部被彈片擊中,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