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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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的地方非常……呃,藝術,有你個人的風格在。

    」 啊!誰在說話? 不知第幾次掉下床的方良善驚慌的看看四周,神色恐懼的捂著胸口擔憂心髒會突然彈出,似醒非醒的猶似在夢中,眼底可見惡夢後的殘存遺迹,眼下挂著兩個不怎麼明顯的黑眼圈。

     她一直以為那句會常常見到面的話純粹是開玩笑,當不得真,她照日常習慣的上下班就好,以他統領上千名的保全人員的工作性質來看,應該忙碌得沒時間應付她這種小人物才是。

     當然,以上是她愚蠢的想法,她想得太天真了。

     他口中的「常常」和她的認知差距實在太大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所謂的膽量訓練是每天吓她一回,甚至是一天好幾回,端看他大爺幾時開心就來捉弄一番,而她完全沒有反對的餘地。

     因為她一早睜開眼看的不是她有些脫漆的天花闆,或是用浸過油的畫紙補洞的牆壁,而是放大數倍的男性臉孔,膽子再大的熊也會被他吓得繼續冬眠,何況她隻有一顆老鼠膽。

     人家是久病成良醫,她是足以寫本驚吓紀念錄,這一、兩個禮拜她被吓的次數是她二十一年來的總和再乘以三,每每吓得魂不附體的從床上滾下來,三魂猶在卻丢了兩魄。

     不是她愛抱怨,哪有人這樣追求女朋友,先把她吓個半死,再用好幾個熱吻安撫,吻得她頭暈腦脹根本忘了該不該怕他,然後她就真的不怕他,吼了他兩回。

     照他的說法是大有進步,膽子有磨大了一點,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很可憐,她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好好睡過覺,一面提防他偷襲,一面擔心又被他吓到,簡直是籠裡的小雞怕黃鼠狼,毫無招架之力。

     「一定在作夢,我換了三道安全鎖,他不可能進得來。

    」對,是她多心了,換鎖的師傅說他的鎖最耐用,一般小賊絕對撬不開。

     天還沒完全亮,再睡個回籠覺吧!周休二日不用上班。

     一想到這件事,她的眉頭不由得打結,原本她是幾乎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辛勤工作者,但自從他在吳姊面前露露結實的臂肌後,好像再也沒有人把她們的工作丢給她,害她閑得不知該做什麼,發呆的時間比做事多。

     現在她不能假借加班為由A公司的資源一用,她一個月的開銷明顯的增加一、兩千塊,這全是他害的。

     她應該大聲的告訴他,她是熱愛工作的人,請他不要妨礙她做牛做馬的機會。

     「這鎖是相當牢固,你終於把我的話聽進空無一物的大腦裡。

    」省得她家被搬空了她還一無所知,滿頭霧水的以為走錯地方。

     咦!這聲音……這聲音……好、熟、悉。

    「不,是夢,我不能自己吓自己,我加了鎖。

    」 故做鎮靜的方良善将頭埋入沙裡當鴕鳥,一再催眠自己在作夢,絕不是真的,被别人吓已可憐到不行了,不能再讓自己吓,她肯定吓出後遺症才會有幻聽現象,真人鐵定不得其門而入。

     她自我逃避的不接受事實,佯裝一切無事。

     「小毛球,你要自欺欺人到幾時,地闆很冷别呆坐著,小心著涼。

    」大掌一撈,鐵漢生輕而易舉的将怔忡的人兒撈回失去彈性的床。

     「不許叫我小毛球,我不是球。

    」惱怒地往厚實的「牆」一捶,生氣的小臉糾成一團。

     可是打完了之後她又驚覺不對,那面牆幾時跑到她床上,大搖大擺的占據半張床,那她怎麼睡。

     輕笑的男人一把抓起她淩亂的長發把玩。

    「瞧,多像顆毛球,叫人愛不釋手的想把它弄得更亂。

    」 「你……」她敢怒不敢言的用力瞪他。

    「明天我去剃光頭,你就不能再叫我小毛球。

    」 順便捧個缽四處化緣,看他敢不敢當衆調戲尼姑。

     「你敢!」他輕輕的擰她稍微長肉的粉頰,膽小怕惡是她的罩門,百試不爽。

     果然。

     「我……我隻是說說而已啦!你不要掐我的臉。

    」感覺太親密了,她不習慣。

     臉微紅的方良善不敢大口吐氣,眼一睜開看到是厚實的胸膛,沒太多男女經驗的她當然不自在的呼吸急促起來,又怕他瞧見了會取笑,硬是壓抑的小口呼氣,避免喘不過氣。

     其實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會真正傷害她,他隻是單純的逗逗她好讓她不再怕他,他和看來陰險刻薄的房東太太一樣疼她,隻是表達的方式和常人不同,先欺負她再給她糖吃。

     所以這些時日她開始敢和他大小聲,并且學著不膽怯退縮、勇敢的說出心底的話,雖然次數不多卻很有成就感,她發現隻要肯努力就一定會成功。

     不過她還是有一點點怕他,每次他一闆起臉訓人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