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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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廚房内是什麼情形。

    」 嚴景倫的童年說幸福也幸福,若硬要說不幸也說得通。

    他有個長相絕豔的母親,可卻高貴得連手沾上一點灰塵,都要立刻叫人幫她洗掉。

    至于他的父親,那就更絕了。

    除了縱容他母親的任性外,就隻會對他這個獨生子施壓,搞得他的童年像在地獄裡度過,而且還不幸地一直延續到他長大以後,直到他創造出自己的王國為止。

     「所以說,你這一輩子都沒有走進廚房,用過廚房?」江水悠不可思議的看着嚴景倫,很難想象有人這樣過活。

     「開冰箱算不算?」他幽自己一默。

    「算了,我必須老實承認,我連廚房冰箱的門都沒開過。

    通常我的房裡會另外擺一台冰箱,客廳裡也會擺一台,浴室也有台小的,甚至連陽台都……」 他的奢侈是出了名的,端看他根本不會做菜,也不走進廚房,卻把廚房裝潢得連五星級飯店大廚都會愛上這裡,就看得出來他有多浪費。

     「你還真愛買冰箱。

    」她半是羨慕,半是責怪的諷刺他這種無意義的行為。

     嚴景倫聳聳肩,多少習慣這類譴責。

    這是他犒賞自己的方式,也是他認真工作的代價。

     遑論是她無權幹涉他對金錢的态度,就算是有,她也不想管。

    隻是她在繼續削馬鈴薯的同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的三餐都是五星級飯店料理,而她做的菜都是一些民間小吃,他吃得慣嗎? 腦子裡倏地浮現出過去一個月所吃過的菜色,盡是些鮑魚、龍蝦等高級料理,江水悠對自己将要做的菜色突然變得很沒自信,削着馬鈴薯皮的手,也不禁猶豫起來。

     「怎麼了,幹麼這個表情?」一副做下下去的樣子。

     「沒什麼。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

    「我隻是擔心你吃不慣我做的菜。

    」 「不會,我很好養的。

    」他朗聲保證。

    「隻要你肯煮,我什麼都吃,胃口好得跟豬沒兩樣。

    」 江水悠根本懶得跟他解釋,現代的豬隻都吃飼料、吹冷氣,沒他想象中好伺候,而他這隻豬中之王,更是挑剔。

     不過呢?基于不能浪費食材的原則之下,江水悠還是硬着頭皮把手中馬鈴薯的皮給削完了。

    然後再将削好的馬鈴薯切成細絲,浸泡在水裡。

    之後又把原先準備好的三個雞蛋打破,倒人一個大型缽碗中,加入一些佐料。

     嚴景倫睜大眼,看着她把水啊、紹興酒、鹽、胡椒粉之類的東西,統統倒進三個雞蛋中,一面拿起打蛋器打蛋,一面啟動瓦斯爐燒熱水,把原先泡在冷水中的馬 鈴薯撈起來稍微川燙,并撕下一片廚房用紙,将附着于馬鈴薯上的水分吸幹。

     這幾道複雜的手續,江水悠沒花幾分鐘即完成,充分展現出她專業廚師的本事。

     「這些程序看起來真複雜,做菜真是困難。

    」當了一輩子大少爺,嚴景倫這回總算大開眼界。

     「還好吧!」她瞄了他一眼。

    「不會比經營公司困難,我看你做得很好。

    」 就是因為做得太好了,才會被人追殺。

     「沒有的事。

    」他意指困難程度。

    「經營公司,就像是玩線上遊戲,搶奪的人雖多,一旦玩上手,立刻懂得如何規避和反咬對方一口。

    可做菜就難多了,食物不會咬你,可想要掠奪它可得有兩把刷子,不然就等着被它嘲笑。

    」 奇怪的理論。

     看着嚴景倫得意洋洋的表情,江水悠隻能說個人見解不同。

    以她來說,她就從來不覺得線上遊戲有什麼奸玩的,也玩不上手。

     不再和他鬼扯淡,她繼續她看在顔景倫眼裡的「偉大工作」。

    在和他談話的同時把鍋子弄熱、倒油,然後快速将打好的蛋倒入鍋子内加入青蔥,趁蛋還軟軟的時候快速攪打,大約兩分鐘的時間,就盛好盤子端上桌。

     「哇!」被色香味俱全的料理吸引,嚴景倫像個興奮的小孩般大喊。

    「你做的這道菜是什麼?聞起來好香。

    」害他肚子叽哩咕噜叫,想吃極了。

     「馬鈴薯炒蛋。

    」她奇怪地瞄他興奮的表情。

     「是嗎?」他真想偷吃。

    「這道菜的菜名聽起來真陌生,我之前接觸過的菜單中好象沒有這一道。

    」 基本上,他不怎麼關心吃的事,反正飯店會料理,不需要他操心,卻也同時失去親自點選的樂趣。

     江水悠聳聳肩,轉身清洗鍋子,不對他的話做任何評論。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總是渴望自己所沒有的,包括看起來很尋常的料理。

     接下來,一些嚴景倫沒看過的東西陸續端上桌,引發他更寬闊的食欲。

     蚝油韭菜雞肝、油豆腐肉片、沙拉式棒棒雞,最後還有炒米粉。

    尤其是炒米粉,這道菜最吸引他。

     「好香。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嘗一口。

    「這是炒米粉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 「是炒米粉沒錯,我店裡最受歡迎的菜色。

    」她面無表情的把最後一道菜擺在餐桌上,解下做菜用的圍裙。

     「你不是說你的餐廳隻賣一些看起來不新鮮的魚,和咬不動的青菜?」他瞄她一眼,提醒她很久以前說過的話。

     「我偶爾也會變換些菜色。

    」她挑眉坐下。

    「當我那些不新鮮的魚排賣完時,我就換這個。

    」她用下巴點點炒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