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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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卡片。

     逸傑,你真啰唆,連我人已經到了法國都還不放過我。

     放心,我很乖,每天都有按照你吩咐,定時喝牛奶。

    我不知道你那麼關心我的健康幹嘛?你自已的事業呢?華伯伯已經決定退休了不是嗎?現在的你一定是個大忙人,忙到沒有時間管我有沒有喝咖啡(我偷偷這麼希望啦)。

     于優 卡片的最後,還畫着吐出的舌頭,說明了她有多不甘心。

     他們相識而笑,笑過往,也笑彼此。

     他們一起翻出更多屬于過去的記憶,那些他們花了三年時間,建構出來的遠距離戀情。

     于優:别以為我變忙了,就管不到你的身體,我還是會繼續盯着你。

     逸傑:我的法文進步了不少,教授誇說我突飛猛進哦,你信不信? 于優:我忙壞了,最近工作好多,每天都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

     逸傑:我的作品入選了!我将代表我們這個小組參加這次的新人設計大賽,你等着聽我的好消息! 一張張不同圖案的明信片,訴說着每一段不同時期、不同階段的成長。

    卡片的圖樣琳琅滿目,猶如他們時而興起、時而失落的心情。

    但不管圖樣再怎麼變,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對彼此的關心,和對彼此的愛。

     兩人的視線,随着散落滿地的明信片膠着在一塊兒。

    在這瞬間,他們同時想通了一件事,也同時不明白一件事:他們明明相愛,為什麼還要分開? “今天我遇到海倫,她罵我自私,還問我這三年來,我們究竟都溝通了些什麼。

    ”揚起嘴角苦笑,杜于優覺得她真是個呆瓜。

     “看看這些卡片,就知道了。

    ”他也笑得酸澀,認為自己好不了多少。

     他們簡直一樣笨。

     抑制了三年,思念了三年,卻在最後一刻差點分手,不是笨,還能有什麼解釋? “這些都是我沒有寄出的卡片,希望你也能看一下。

    ”悄悄地拿出一疊未曾蓋上郵戳的明信片交給她,華逸傑的真實心情全在上頭。

     杜于優接過手,一張一張看,每看一張,手就顫一下,心就抽痛一次。

     于優,我好想你,好想緊緊将你抱在懷中,向你傾訴我的思念。

     我已經改變了,于優。

    現在我已經戒掉了上PUB這個壞習慣,因為我把剩餘的時間都用來想你,你可聽見我呼喊你的聲音? 多希望此刻你就在我身邊,于優。

    今天好冷,是個适合用來彼此取暖的好天氣。

    但遺憾的是我身邊沒有你,我想念你溫熱的唇,快回來吧…… 色彩豔麗的明信片背面,用着不下于封面的熱情言語,一聲一聲呼喚她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訴說他的改變,可是這些他都沒說,沒真的寄給她。

     她茫然的看着他,無聲要求他解釋。

     “我不敢真的把這些卡片寄給你,因為我不想給你壓力,不想讓你認為我在逼你。

    ” 這是他的體貼,卻差點造成無可彌補的錯誤,也因此讓她站上迷惘的懸崖,險些失足。

     “你應該寄的,你知不知道我也同樣想你?”或許她自私,隻想到自己的夢想。

    但在奮發向上的同時,也想擁有一雙堅實的臂膀,那不是任何人能夠代替的。

     “我不知道,你從來不曾明白告訴我,這三年來,我們好像在玩捉迷藏遊戲。

    ”好似誰先表白誰就輸了一樣,隻是堅持的理由不同。

     “也許那是因為我也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承認思念你,會無法堅持自己的夢想,立刻回到你身邊。

    ”她終于放下身段。

     “于優……” “我好想你!”她忽地沖進他的懷裡,像個孩子似的攀住他。

    “這三年裡,我不止一次想買機票回台灣,告訴你,我不進修了,不想再當什麼名揚國際的服裝設計師,隻想待在你身邊,像從前一樣打鬧,我是不是很沒用?”杜于優淚流滿面的啜泣。

     “一點也不會。

    ”他老實招認,溫柔為她拭淚。

    “我自己就好幾次飛到巴黎去看你,可是又沒有勇氣違反約定,隻好站在你公寓的下面,幻想自己和你見面。

    ”早知道她這麼想他,直接闖進她的公寓将她擄走算了,省得以後的風波。

     他們幾乎同時看着對方,又同時大笑,就像過去每一次相處一樣。

     大笑過後,華逸傑的表情忽地轉為腼腆,焦躁不安的提出請求。

     “你能不能……拒絕亞蘭的求婚?”他的語氣是猶豫的,是不确定的,仿佛笃定她會拒絕似的小心翼翼,完全不若以往自信。

     杜于優詫異的看着他,連眨了好幾次眼睛才莫名其妙的問道:“是誰告訴你,我要嫁給亞蘭的?”一定是華伯伯。

     “你沒有要嫁給亞蘭?”他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

    “但是老頭明明告訴我——” “你被騙了。

    ”她笑到流眼淚。

    “我也被騙了。

    難怪他一直叫我回來整理行李,原來是要為你制造機會。

    ”果然是一塊又老又辣的老姜,佩服佩服。

     “死老頭,每次都輸給他。

    ”想通後,華逸傑也跟着笑。

    “我想我這輩子永遠也沒有赢他的一天。

    ” 這又是他們的另一個共識,一樣引來雙方的笑容。

     “再一次答應我的求婚好嗎?”華逸傑乘機提出請求。

    “上一次的求婚稍嫌匆促,但這一次我準備了三年的時間,應該足夠你考慮。

    ” 是很有誠意,雖然這三年來都寄了一些言不及義的卡片:一些重點的卡片,比如那些用詞熱情如火的明信片他都沒有寄出,但她是個大方的人,又是他的哥兒們,隻好饒過他。

     “在答應你的求婚之前,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既然是快樂大結局,她也不想留下陰影。

     “什麼事?”他有不好的預感。

     “我畫了亞蘭。

    ”她自首。

    “為了請他幫我打版,我隻好幫他作畫,拿這個跟他交換。

    ” “你是說……”不會吧! “對,就是被你割得稀巴爛的那件外套。

    ”她笑得很甜。

    “你如果要發脾氣請便,但容我提醒你,當初不聽解釋就發瘋的人不是我。

    你要嘛,就大吼一場。

    要嘛,就很有風度的接受這個事實。

    你選哪個?” 他選哪個?他能選哪個? 當然是—— “杜、于、優!” 看來是前者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