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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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交往吧!」 胡翩翩有說不出的懊惱,巴不得把脫口而出的蠢話全收回來,全數銷毀化為灰燼。

     她怎麼曉得一句無心的話語會惹出這麼大的風波,把自己往死胡同推,成了死棋地落入有心人手中。

     那句話隻是有感而發嘛!何必當真非要她遵行,說什麼他一向有紳士風度,絕對尊重女士的意見。

     去他的女士,她是正值青春年華的俏麗少女,和他這種老一輩的大叔中間橫著三條溝,腳再長也跨越不了。

     他沒聽過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嗎?她不過是一朵很小的野花,開在荒野不識大體,絕對和他這位禮儀大師不相配。

     人有反悔的權利,反正又沒和他簽約蓋章,随時都可以叫停,她不玩了啦!沒有愛情的人如何大談戀愛,她不想被告詐欺。

     「還不走,等我抱你嗎?」他絕對樂意當她的轎夫,如果她再拖拖拉拉的裝死。

     斜睨一眼,為拖延時間而謊稱有幽閉症的胡翩翩耍賴地坐在五樓的樓梯口,一邊一臉哀怨的喝著可樂,一邊埋怨他獨裁的作風,爬累了難道不能休息一下呀! 哪有人專制得強要人搬家,非親非故卻管得比海還要廣,她有點頭同意當他的幼齒女朋友嗎?幹麼自行宣稱是她「唯一」的男朋友。

     他哪隻眼看到她有「很多」男的麻吉,不必刻意強調那個「唯一」吧!好像她多水性楊花似的,見一個愛一個,像在集郵。

     唉!好無力喔!碰上一絲不苟的标準值先生,她和顯微鏡下的細菌一樣無處可躲,被他看個精光。

     「你夠了沒,一下子長籲短歎,一下子憤憤不休,我沒這麼惹人厭吧?」他從沒在同一張臉上看到如此豐富的表情。

     你才知道呀!你要改名叫顧人怨先生。

    「不要拉我,我再喘兩口氣就好。

    」 一口是怨氣,一口是怒氣,而且都是眼前這位大叔賜給她的。

     「你已經坐了半小時之久,好歹讓條路讓人過。

    」他指指她背後一對正準備出外做運動的年輕夫妻。

     「你就隻會念我,也不想想我有多可憐,人家不想搬家硬逼著我搬,還強迫我要當你這老頭子的女朋友,你良心何在,你根本沒有心……」怨言一出就停不了,她乾脆罵個痛快。

     屁股一挪并未起身,她讓出一人可通行的空隙,然後雙手抱膝,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翩翩,你真的認為我很老嗎?」九歲的差距不算大,可他的心境的确老成。

     一張大臉突然貼近,她吓得往後倒,一隻手及時往她腰後一扶。

     「你……你一定是故意的,每一次都挑我最沒防備的時候吓我,你心腸真壞。

    」猛拍胸口壓驚,她瞪大雙眼怒斥禍首。

     「我很老嗎?」幽幽的歎了口氣,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容易被他吓到。

     說她膽小嗎? 呵!那真是個笑話,天底下沒人比她更大膽了。

     她敢指著争地盤的兩派黑社會人馬罵他們是人渣,然後大搖大擺地要他們去一邊罰站,根本不理滿臉橫肉的大漢正打算舉刀砍她。

     或許她真有功夫,但孤掌難嗚,若非大批警力接獲通報趕來,恐怕她會被砍成肉泥。

     匹夫之勇指的就是她這種沖動個性,人雖好打抱不平卻不知輕重,完全沒掂掂自己的份量。

     「拜托,大……」她忽然捂住嘴怕他又吻她。

    「嗯……你不老啦!隻是有點古闆,屬於古董級的高價品、高檔貨。

    」 瞧她心地多好,怕他自怨自艾還同情的捧他。

     「那你呢?」他倒想知道她給自己作何評價。

     「我?我是路邊攤價位,物美價廉,人人争相搶購。

    」不像他隻适合擺在櫥窗裡,幾百年才遇得到一個識貨的行家。

     把自己比拟成廉價品還說得很開心,她一點也不引以為恥。

     「看來我們的價值觀的确有落差。

    」他略做沉吟地低頭一思。

     「對對對,差别真的很大,你選我不如選那天在餐廳和你吃飯的小姐,她與你是同一層次的優秀人種。

    」她極力鼓吹他「變心」,臉上毫無傷心表情。

     「沈幼梅?」他幾乎忘了這号人物的存在。

     「想想看你們都很虛僞……呃,是虛懷若谷啦!有共同的興趣(譬如數鈔票),有共同的交友圈,還長得很有夫妻臉,你們一定會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努力做一對奸夫淫婦……」 啊!說太快了,讓心底的話也不小心滑出喉嚨了。

     「奸夫淫婦?」看她能怎麼「撮合」他們。

    窦輕涯推了推鏡框,眼神無比的淩厲。

     「口誤、口誤,是恩愛夫妻咩!你敲鑼她拿鼓,你拿算盤她拎錢袋,配合得多天衣無縫,簡直是天上的比翼鳥,地下的連理枝,誰也離不開誰……唔……」 嗚!小人,他又使賤招,加上這個吻,他一共偷走她九個吻,他一定會遭天譴變窮光蛋,